慌乱之下,本是最讨厌喝这些苦汤药的贵妃一口气将碗中的药喝完,然后一抹嘴,就将药碗放了回去。
看到屏风后面已经靠近的人影,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换衣服也已经来不及了,连忙将整个身体都浸入到浴盆中,藏在那花瓣之下。
皇帝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脸色略微苍白的女子泡在热气蒸腾的浴汤里,湿润的头发顺滑地披在肩膀上。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花瓣,将下面的景象牢牢遮挡住。
“陛下……”虽然已经料到可以没有任何通报,就直接进来的人只会是皇帝,但贵妃依旧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有些心慌。
“嗯,贵妃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沐浴了,是知道朕会来吗?”皇帝有些奇怪今日这贵妃怎么如此羞涩,泡个澡恨不得把头都埋进水里的样子,看他的神情也十分不自在。
“没、没有,只是今日臣妾身上出的汗多,黏腻难受,就想早些沐浴。”贵妃极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正常一些,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皇帝已经一连多天没有入后宫,结果偏偏就在今天,陛下一入后宫就到了她这里。
皇帝点点头,转头去吩咐一旁的宫女:“现在传晚膳吧,朕今日留下来陪贵妃。”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宫女手中端着的已经空了的瓷碗,底部还残留着黑色的药液,显然是刚刚才喝完了汤药。
疑惑地皱眉看向那脸色微微泛白的女子,皇帝问道:“何时开的药方,身体不适吗?”
“谢陛下关心,臣妾没有身体不适,只是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贵妃强笑着回道,耳边还回绕着皇帝说今晚要留下来的话。
那贼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可不浅,即使她已经敷了药膏,也没有那么快就消散。尤其是下身的花穴,已经被插肿了。皇帝今晚若是同她就寝,定然会看到自己身上的异常。
要是被陛下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洁,背叛了皇帝,那不仅她完了,连她的母家也一并完了。
所以即使明知道皇帝现在心情不错,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很有可能会惹怒皇帝,但贵妃还是道:“陛下,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恐怕没办法好好服侍陛下,不如陛下去别的姐妹那里吧。”
空气静默了一会,皇帝才微微眯起双眼逼视着那女子,“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上次已经让贵妃吃了教训了,所以这次准备来安抚一下。没想到她居然恃宠生娇到如此地步,他堂堂天子专程前来,却要赶他走。
贵妃服侍皇上多年,怎么能不知道现在皇上的心情如何,但还是继续道:“臣妾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身子有些不适,不好伺候陛下。”
她知道自己的借口有些牵强,才说了没有身体不适,这会又说不舒服无法伺候。况且若是以前,无论她是否生着病不舒服都一定要强留住陛下的。
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那药方不是宫中太医开的,根本见不得光。况且,若她承认那药是医治身体的,她一个宫妃生病了不去找太医却偏偏去宫外开药,实在可疑。
看来这是脾气见长了,皇帝沉着脸缓缓点头:“行,那朕就不打扰贵妃了,贵妃接下来就好生修养吧。”
阴沉着脸拂袖而去,随意选了一个嫔妃的宫殿进去,倒让那莫名得宠的妃子惊喜不已。
而看着皇帝满身怒气地离开,贵妃安静地坐在浴盆里,两行清泪无言地流了下来。她知道,经此一事,陛下心中就算是对她有了嫌隙,日后两人的关系定是没办法再恢复到以前了。
春桃心疼自家主子,小声道:“娘娘快起来吧,再泡皮肤都泡坏了。陛下只是现在在气头上而已,娘娘和陛下那么多年的感情,日后只要娘娘再哄哄陛下,定能很快和好的。”
但贵妃却根本没有听到这安慰,双手在水下紧攥成拳,通红的双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怨憎,她咬着牙开口:“肯定是那个寡妇,如果不是那个贱人,陛下怎么就这么巧今天入了后宫,还是到了我这里。她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我笑话!想让我被陛下厌弃!”
春桃没想到贵妃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瞬,犹豫地开口:“这……陛下来看您,那是因为喜爱您,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能左右陛下的想法。”
但贵妃哪里能听得进去,今日被反将一军,被那贼人直接玷污了清白,她就已经在心里又恨上了季望姝。现在更是恨意深重,已经在琢磨着下一次要怎么好好对付那个寡妇。她才不信,对方能每一次都从她手里逃脱。
季望姝可不知道自己在贵妃的心里成了死敌,他早早就歇下了。甚至于他之所以没有要求跟着皇帝一起去后宫,就是因为想看热闹但更怕招人恨。他以为这一次贵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该有所收敛了,却没想到对方又开始酝酿起了大招。
睡到半夜昏昏沉沉,他忽然感觉被子被掀开,一阵凉意霎时涌进来。紧接着就是滚烫的热源紧紧贴上了他的身体,拥挤得让他有些难受。半梦半醒间,忍不住伸手推了推。
但那手才抵上热源,就被另一只大掌牢牢裹住,按在怀里:
“乖,别闹,再睡一会朕就该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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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近日又热闹了些,据说番邦使臣不日将进京觐见,现在都已经出发在路上了。到时候,还会带上他们草原上最美丽的姑娘,意欲联姻。
而这联姻的人选,不出意外就是从几位还没有成婚的皇子中选择了。
宁玉灵听着外界的传闻,都说太子很有可能到时候会被选中,毕竟相貌出众,能力也卓越不凡。就算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那小小的一个番邦公主肯定也是求之不得的。
还说太子到现在也没有求娶那太傅家的姑娘,定是已经厌烦了对方,准备迎娶别家闺秀做太子妃了。
往日,宁玉灵是从来不会管这些流言的,但近来这些时日,太子确实对她冷淡了许多。
以往总是抽空把她接到宫内,或者带她在京城里游玩,陪着她解闷。可现如今她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宫了,就连上一次的春日宴,她和众闺秀小姐一起入宫,想着终于可以见到太子,却被告知太子在辅佐陛下处理政事,根本就没有空见她。
宁玉灵也不想怀疑这么多,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已经是许多年的感情。即使皇后不喜她成为儿媳,太子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在皇后娘娘那边努力。
更可况,承灏曾经与她说过,定会将她风风光光明谋正娶地迎进东宫做太子妃。
只是,现在的事实由不得她不怀疑。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到现在还没有订亲,太子那边也一直没个章程。外面的流言蜚语何止是让她着急,她的家里人比她更着急。
远远望着那个慢慢走过来的青年,明明才短短的十来天,青年还是和往日一样沉稳有度,但却让宁玉灵感觉有些陌生了。她清楚,这婚事成与不成,今日定然是要问个清楚。
皇后娘娘一直以来的不喜就已经让她心生退缩,如果就连承灏都已经变了心意的话,她的坚持和等待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赵承灏得知玉灵专程来找他,才恍惚两人已经有多日未见了,淡淡的心虚让他有些不自在道:“抱歉,玉灵,近来政事繁多,我一直在协助父皇处理,所以没有得空去找你。”
“没有关系,我清楚的。”宁玉灵温和笑笑,“只是母亲见我年龄愈长,已经有些着急了,所以……”
少女没有直接说出口,但赵承灏已经明白未尽的意思,解释道:“我知道的,我也不想耽误你。虽然母后那边还没有同意,但你一定相信我。”
少女静默了一会,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青年的双眸,然后轻声道:“臣女真的可以相信太子殿下吗?”
你到底还是否想要与我缔结婚约,是真的因为皇后娘娘不同意,还是因为你已经变了心意。
脑海中浮现一个淡淡的人影,但很快就被赵承灏挥散。他有些惊慌,因为玉灵除了在人前几乎从未直接这样叫他太子殿下。
“玉灵,你当然可以相信我!”这可是他从小就决定要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变。
“等我协助父皇处理完这一次番邦觐见,就立刻求父皇为我们赐婚,即使母后不同意我也不管了!”
赵承灏的语气斩钉截铁,在看到少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才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