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阿舍卡先生送他们离开,这些反常的细节撕扯着孩子的心,埃文踮起脚尖最后拥抱了阿舍卡先生。他说:“我会再来看您的。”
阿舍卡先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话。
回去路上,埃文的心里装着事情,阿佩达南在他旁边蹦跳着哼歌,他随口问道:“阿郁呢?”
阿佩达南高兴地把三张票在他面前展开,叙述了一番郁此的交代。
埃文游离的思绪一下被这突然的状况拉了回来,阿舍卡先生的反常是不可预料的,但郁此他不应该。依照他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一个会积极邀约的人,尤其还专门让阿佩达南跑一趟过来。
相处这么久,埃文多少还是能估摸出郁此的本性是漠然到不愿意去麻烦他人的人。这种小事,也不至于委托到阿佩身上,那就有另一种可能性了。
一起看歌剧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不知道怎么了,阿佩达南看埃文的脸色忽然不对劲了起来,详细盘问了一遍郁此让他去买票的前因后果。
阿佩达南高涨的情绪被浇灭了个七八分,再不灵光也意识到不对了。
“老大,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埃文沉默了下,道:“阿郁他当时应该是故意把你支开。”
至于为什么故意?这就不由得去细想了。
天色彻底暗沉了下来,夜漆黑得可怕,路灯拉长他们的影子。可他们始终都站在一团阴影里,初春的风刮在身上竟如寒冬般冷酷。
不好的预感犹如一块大石盘踞在埃文的心头,他告诫自己不能慌乱,一遍遍复盘刚才阿佩达南的话,抬眼却见阿佩达南的脸颊已经湿了。
那双绿眸里的光彩一下黯淡了,不等埃文安抚他的情绪,对方已经后退两步,眼神再度坚定起来:“我……我去找阿中问他有没有见过阿郁。”
埃文抱紧怀里的书,他控制自己的手指不要发颤,“我去找斯特,我们在那见。如果…要是……你把阿中也带过来。”
初春的夜晚,他们为了找寻自己的伙伴开始了分头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更新一边想着小天使们!
我对你们真是爱得深沉hhh
第57章 宴会
郁此知道现在自己在一节列车上。
意识逐渐复苏,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块黑布,他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身体,感知到身体没有哪个部位有所损害后松了口气,这增加了他逃走的可能性。
耳边有两个人在低声交谈,随着不时的车鸣声,他细心捕捉着信息。
“葛里菲兹老爷真是……他们大人物的癖好……啧。”
“嘘,不要命了吗?敢…议论……钱。”
他隐约听见佩奇多的名字,只是声音压得太低,实在听不清关键的字眼了。只是有句话很清晰的响在耳边,是对昏迷着的他说的:“可惜了。”
联想到佩奇多老大说的话,再和葛里菲兹老爷结合再一块,郁此不难猜出自己的命运就是流向了那位老爷的去处。
他这是被拐卖了吗?有点新鲜。一直听闻佩奇多是做这个行当的生意,没想到听着听着就沦落到自己身上了。想到现在自己在他人眼里的狼狈样,郁此确实有那么点一言难尽了。
他的手脚被捆得很死,又碍于蒙着眼被两个人盯视,这不是一个适合自救的时机。只是不知道等到了目的地,等待着他的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列车是要把他们带到市中心。
郁此开始认真思考生命终结于今天可不可行。正如那个声音所说,他的确度过了一个不一样的童年,像童话那样。就算是一个游戏,他也达成了吃红薯√堆雪人√和同伴们在一起√等诸如此类的美好成就。
这已经是很幸福美满的事了。
虽然这么想着,郁此却不可避免的回想起阿佩达南在冬天的晚上靠在他身侧睡觉,在他看书的时候跑过来往他嘴里塞一块糖。斯特奇纳每次见面都会烤他爱吃的面包,虽然他从没说过自己具体喜欢哪个,但对方还是琢磨出来了。
还有埃文,他几乎不用说什么,仅靠眼神他们就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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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些就够了。哪怕生命终结于此,他也感到满足了。
在天亮前,列车抵达了市中心。郁此的身体被搬动了下来,他做出还仍在昏迷的样子,那两个人也没察觉,或者说并不关心。他被塞进一辆车里,他闻到车内的气味干净整洁,推测那位老爷的身份应该是相当高贵。
那两个人没有跟着进车里,他们站在车门外说了会话,撇去一堆谄媚讨好的无用信息,郁此提取出他们把自己以600个弗索里的价格卖了的信息。
那个要买他的人,像是充当着管家一类的角色,说道:“这个奴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言下之意是太贵了。
随后一个人谄媚的笑着的声音逐渐向郁此接近,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头发被拽了起来,对方摘掉了他脸上的黑布,他仍装作自己正一无所知的沉睡着。
那个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这个孩子的样貌还不错,钱的事我会告诉主人的。你们可以走了。”
车门啪得一声关紧了,载着他驶向被佩奇多老大所判决的命运终点。
接下来就是一段任人鱼肉的时间。在这期间,郁此听见有不少人向那个人或客气或卑微的称呼对方为“德里管家”,不过德里管家的权限仅限于外门。车子载着郁此还能再往里行驶,而德里管家已经下车了。
如此经过反复三轮的转手,他被丢进了一个笼子。真是意外的终点啊。
直到这里,他才睁开了眼。他以为他看见了地狱。
埃文告诫过很多遍,不要随意靠近身份不明的成年者。尤其是针对于阿佩达南,他的眼部特征太过显眼,一旦被奴隶商人捕获成为商品,难保不会沦落到特殊爱好的客人手里,之后的事都不用细想。
这些耳提面命的话都不如亲眼见证的效果更为直观。
摊开在郁此面前的是密密麻麻的笼子们,被挖去双眼的女孩正对着他这个方向,那一刻郁此想到了阿佩达南,他再一次庆幸对方没有被牵连来到这种地方。
这些笼子里的孩子很少有健全的,他们蜷缩在笼子里,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当郁此试着和其中一个孩子建立对话的时候,那孩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从他张开的嘴里,郁此看见里面没有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