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生秦时然的气,另一方面也生自己的气。
秦时然那边始终安静,她静静等待宋筝发泄自己的暴怒。
直到宋筝骂累了,粗喘了半天,想来是不会再口出狂言了,她才轻笑道。
“怎么不问娆娆?她不是最清楚的吗?”
声音冷泉般清灵悦耳,和宋筝的泼蛮形成鲜明对比。
“秦时然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捏着一支钢笔,这钢笔看着有些旧,出现在她桌面上显得有几分突兀,但这是沉娆送她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起来。
“她是我的未婚妻。”
宋筝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修长纤细的手指神经质地攥紧又放松,桌上的一个积木卡通被她拆得面目全非。
“我知道,我们昨晚做的时候她悄悄把戒指摘下来了,她要下车的时候还是我亲自给她戴上的。”
秦时然轻描淡写地说道。
太狠了......
电话这边的宋筝张着嘴,眼神空洞,只能发出带着嘶嘶声的喘息。
她中指和无名指上各戴了一枚戒指,一样的款式,无名指那枚是沉娆脱下来还给她的。
沉娆虽然留了下来,但这戒指,她是再不没有戴上了。
“你在怕什么呢?求爱也不敢把戒指戴她无名指上,是怕就算你真的跳下去,她也不接受吗?给她戴中指嘛,可不就有无数回转的余地了嘛,你真卑鄙,用这样下流的手段逼迫娆娆,你自己不是早就清楚娆娆对你的爱,远没有我多吗?”
宋筝被刺得千疮百孔,
“你这个小偷,现在还利用她的同情,把她留在身边。”
说完这些,秦时然简直大快人心,她挂了电话,仰头哈哈大笑,同时苦涩的泪也从眼尾滑入鬓角。
宋筝的第一台相机是秦时然送的,宋筝为了救秦时然从山坡滚下,差点半身不遂要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她们性格、家世截然不同,是两条永远都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但缘分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她们双方都曾坚定不移地相信,对方是自己一辈子的朋友。
可如今竟为了沉娆反目成仇,恨不得在对方心口上剐下一块肉来,也是唏嘘不已。
104陪我喝几杯
沉娆留下了,但她没有跟宋筝睡一间屋,而是简单收拾了客房睡下了。
她这几年挣了不少,也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买了个360平的复式,除了这处,她还买了栋别墅,她挣着钱首先想的便是买房,似乎有了房子,她才终于结束了漂泊。
宋筝知道她有搬出去的打算,似乎那晚的留下只是不好拒绝的妥协。
沉娆有找家政收拾,图方便找的还是固定给宋筝这儿做家政的阿姨。
原先宋筝是不知道的,那天阿姨来打扫的时候她刚好没行程,阿姨打扫完客房发现有人住着的痕迹,又联想到沉娆找自己的经历,于是心下的预感便又确定了几分。
她每周来宋筝这儿打扫一次,已经做了叁年了,宋筝出手大方,时常还会送她节日礼物,吃不完的高档水果也会拿给她,没有比这更好的雇主了,她也尽心尽力地干好自己的活。
年过半百的家政阿姨什么人情冷暖,情感纠葛没见过,她碰到过几次宋筝和沉娆的相处就知道在这段感情中,宋筝对沉娆的爱是远超于沉娆对她的,也是更珍重这份感情的那一方。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些什么,于是她打扫了一圈,又拎着吸尘器来到宋筝跟前,不经意地聊着天。
“沉小姐是不是要搬出去了啊。”
“怎么说?”
宋筝放下了手里的杂志,随性慵懒的表情收了起来,神色严肃。
“前两天沉小姐找我给她收拾房子了。”
“哦?在哪的房子?”
“市中心的那套复式。”
阿姨说完后宋筝的脸色就沉得厉害,唇角也垮了下去,深潭似的眼眸望着杂志华丽的页面,但阿姨却感觉她肯定是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的。
果然,不到半分钟,宋筝就将杂志放到一边,站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周四晚上,沉娆一进门怀里就被塞了一大捧玫瑰,包装纸发出簌簌声响,空洞机械的就像沉娆迷惘的脸色。
“你忘了?今天是求婚周年纪念日。”
眉眼间堆着秾秾笑意,宋筝眼线画得稳而细,末端顺着上挑的眼尾飞出去。
只用了一点儿哑光的打底色调眼影在上眼皮薄薄地铺上一层,丝绒质地复古色调的口红涂了满唇。
宋筝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唇瓣上细细的唇纹都透着高级的性感,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冷调的性感以及张扬的热艳中。
她就像一朵废墟开出来的艳花,暗黑又妖冶,供养她的不是阳光、土壤,而是人类滚烫的血与肉....
她将戒指戴在沉娆中指上,随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宋筝总是记得各种各样的纪念日,沉娆是每次都会忘记的那个人。
耳朵一热,随后是宋筝略微低沉的中性调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