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撇嘴道:“咱们夫人的嫁妆自然都该是小姐的,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过去,还剩了多少?如今小姐的婚期都定了,老夫人还装着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纪茗心道:“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能不给就不给,实在不行,就少给点啊。”

白菊愤怒:“哪有这样的道理,那本就该是小姐的。”

白菱皱着眉头道:“这事怕是不好解决,这些日子你们也看到了,这府上日常用度都拮据的很,老夫人房里的嬷嬷一个月才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吃穿都很节省。饶是这样,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一年耗费也不少。夫人的嫁妆,说不定早就没有多少了。”

侯府固然穷,但纪茗心心中也大概计算过,并没有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府上的日常开销还是能应付的。

所以母亲的嫁妆,应该还有不少。

但她若是要带走母亲留下的全部嫁妆,侯府说不得就要被掏空了。

第75章你没有资格同我谈条件

纪茗心并没有打算做的太绝,况且好歹是嫁到王府去,老夫人再吝啬,她的嫁妆也不能太单薄,只要面上能过得去,她也懒得为银钱的事去计较。

横竖她并不缺钱。

“想要将母亲的嫁妆全部都带走怕是不可能,至于能带多少?且等等看吧。”

纪茗心神色淡淡道。

几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吵闹声,白芍去外面看了一眼,进来回道:“是言凤,大概自己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哭着不肯走,闹着非要见您一面。”

纪茗心想了想道:“好歹主仆一场,去看看吧。”

能做双面间谍的人,脑子里说不准有点有用的东西。

说着起身往外走去,下人房门口,言凤正死死扒着门框不肯走,两个婆子一人拽着一只胳膊往外拉。

正拉扯间,言凤看到纪茗心走了过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哭求道:“姑娘,我不要走,求您跟老太太说一声,留下我吧。”

两个婆子跟纪茗心行了礼,其中一人道:“大姑娘怎么出来了?我们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要将这丫头带出去的,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纪茗心道:“今日去请安的时候,祖母提过这事,只是没想到这么急,这丫头也算伺候了我一场,既然有话要说,我少不得听一听,还请大娘暂缓片刻。”

白菊上前给那婆子塞了个荷包,笑道:“大娘们来都来了,好歹喝盏茶再走。”

婆子们早就听说过大姑娘出手阔绰,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捏着手中的荷包,面上笑开了花:“姑娘也忒客气了,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想说多久说多久,横竖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说着松开了言凤,跟着白菊去了茶房。

纪茗心进了言凤的屋子,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言凤犹豫了一下,关了门跟着进去,跪到了纪茗心的脚边,哭求道:“姑娘,求您救救我吧,离了这里,我这辈子就完了。”

她是家生子,从这里出去便不可能再进来,这一辈子就没了指望。

外面的信她都听说了,大姑娘的婚期定了,马上就要嫁到王府去,她本应该是陪嫁丫头,凭着这副容貌,当个侍妾不成问题,到那时,也算出人头地了。

想到这些,她满含期望地看着纪茗心。

纪茗心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跟自己耍心眼,不肯说实话,似笑非笑道:“要你出去的是祖母,你不去求她,求我有什么用?难道我能为了你违背祖母的意思么?”

言凤哽咽道:“姑娘,我自到了您身边,便一心向着您,不敢有半点不尽心,如今不知怎么惹恼了老夫人?姑娘若是能替我分辨一二,我也感激不尽。”

纪茗心挑眉,这话说的有些意思,老夫人派她来自己身边是为了什么,两人都一清二楚,听她这话,竟是因为她一心对自己,才得罪了老夫人。

好个心思灵巧的丫头,纪茗心没了兴致,起身道:“你这么能耐,在我身边怕是屈才了。”

说完,她又有些遗憾道:“我原本以为你应该知道要说什么的。”

话音落下,纪茗心再不停留,径直往外走去,言凤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拉着她的裙摆哭道:“姑娘,您怎能这样铁石心肠,我今日便是死在这里,也不出去的。”

“威胁我?”纪茗心回头俯身,略带凉意的手指抚上她肌肤嫩白的脸蛋,“胆子挺大,我倒是能给你提个建议,不如你去求求世子夫人。”

言凤含泪的眼眸错愕地瞪大,半晌之后才回过神,只觉得纪茗心手上的凉意顺着脸颊,直渗到了后心,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大姑娘都知道。

不是老夫人发现了什么,而是大姑娘,是她在借老夫人的手要将自己赶出去。

“我……我什么都没有跟世子夫人说。”言凤在想清楚这一切之后,脱口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纪茗心摇了摇头往外走:“你浪费了最后的机会。”

言凤不知道自己说了实话大姑娘会不会放过她,但她很清楚,如果落到老夫人手里,就凭着跟世子夫人有联系这一点,对方绝不会放过她。

她权衡片刻,在纪茗心走出房门之前,快速做了决定:“我说实话,大姑娘会让我留下来吗?”

纪茗心好笑地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你没有资格同我谈条件。”

言凤对上她笑意不及眼底的眼睛,突然发现自己一开始就做错了,她若是一到蜀中就对大姑娘投诚,不管是老夫人还是世子夫人,都动不了她。

可惜那时候,她一心只把大姑娘当踏板,没有抓住机会。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蠢,知道现在不说,以后说不定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果断道:“我去蜀中虽然是老夫人指的,但这府中有些姿色的丫头实在太多了,想要走到老夫人面前并不容易,我娘托了不少关系,才走了世子夫人的路子将我送了上去。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要听世子夫人的话。”

这些纪茗心都有所预料,面上多了些不耐烦:“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言凤看着她道:“昨日大姑娘一离开,世子夫人就让人传话叫我过去,她问了我关于路上的事,当然最主要的是宋兴的死,我迫于无奈,说那晚的情况有些不对,那些盗贼不知为什么直奔着大姑娘而去,人们被吓到了都没有出去,谁也不知道怎么单单宋兴就死了。”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听着就像是她布下圈套专门诛杀宋兴的。

不过仔细论起来,确实又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