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心绪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甘道:“还真是冷血无情。”
纪茗心没有理会她的话,给她也斟了一杯酒:“公主出身漠北,应该好酒量,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诺敏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见坐在对面的纪茗心也一口干了,她白皙的面色染上了绯红,眼神潋滟,心中不由生出一抹惋惜:“你我若非天然敌对,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纪茗心觉得天然敌对这四个字有待商榷,诺敏若非野心勃勃,她们之间其实不会有什么交集。
眼看着锅已经开了,她夹了一筷子肉放进锅中,只待一变色就捞了出来,蘸着白菊配好的料汁吃了一口,立马赞道:“这肉不膻不腻,好吃。”
诺敏白了她一眼:“这是我们漠北的羊,当然好吃。今日才运过来,原本是准备……便宜了你。”
纪茗心也不追问她原本是要做什么,又下了些肉进去,笑道:“不光便宜了我,也便宜了公主,我这婢女厨艺高超,你以前一定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做法。”
诺敏将信将疑地夹了一筷子肉,学着纪茗心的样子蘸了料汁吃,吃完冷哼道:“你倒是会吃。”
因为天气冷,而纪茗心在蜀中长大,是个无辣不欢的,所以白菊炒底料的时候放了足量的辣椒,诺敏边吃边伸着舌头斯嘶哈嘶哈的喘气,还是忍不住跟纪茗心抢着吃。
两人都没少吃,还将一整坛酒都喝光了。
这一顿饭直接拉进了两人的关系,诺敏凑到纪茗心的身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非要想不开的嫁进定北王府呢?”
纪茗心侧头看着她笑道:“你没听说吗,是皇上赐婚的啊,我就是个弱女子,哪里敢抗旨呢?”
诺敏撇嘴道:“你得了吧,皇上赐婚又如何,凭你的能耐,真不想嫁,怕是有几十种法子毁了这婚事,我就不明白了,穆连城那样的,到底是怎么入了你的眼?”
纪茗心见诺敏虽然没少喝酒,看起来东倒西歪,有些醉了的样子,但清楚她既然敢喝那么多,酒量必定不差。
“公主也太高看我了,我一个从小被家族抛弃的小女子,有什么能耐,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别说皇上给我指了貌美如花的穆世子,便是将我指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我不也得嫁吗?”
诺敏听她说穆连城貌美如花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她到底喝多了没,说话东倒西歪的,却一句不该说的都没说。
她故意道:“夏皇若是将你指给一个七老八十的,你真的会嫁?”
纪茗心眯着眼睛点头:“会啊,都七老八十了,那应该也活不了太久,我嫁过去给他送个终就能继承他的家产,多好的事儿啊。”
“哈哈哈……”
诺敏实在没能忍住,直接放声大笑,硬是笑的肚子疼了,才停下来:“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姑娘。”
纪茗心嘴角弯了弯:“公主也很有趣呀。”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诺敏才起身离开。
白菊有些着急地凑到纪茗心身边小声问:“小姐不是都准备好了吗?怎么又将诺敏公主放走了?”
纪茗心望向外面,檐下挂着的灯笼发出昏暗的光,依稀能看到点点雪花在空中飘飞。
她唇角往上扬了扬:“我小看了诺敏,而且我猜今日就算是擒了她,我们也未必能离开这里。你让他们都稍安勿躁,这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多待些日子会有好处的。”
白菊不知自家小姐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看纪茗心胸有成竹,也不多问:“我知道了。”
她认真打点诺敏送来的东西,惊叹道:“竟然真的送来了云锦缎的被子,还有玉髓香,小姐要不要看看?”
纪茗心目光无意识般扫了暗处一眼,走到白菊身边道:“以后记得叫我世子妃。”
“啊?”
白菊抬头看纪茗心,不过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只好应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纪茗心摩挲着云锦缎上的花纹若有所思。
外面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雪花还静静地在空中乱飞。
不远处一座阁楼上,带着面具的男子遥遥望着。
他身后,中年男子和手下面面相觑。
见纪茗心终于关上了窗户,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今日天气不好,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面具男子声音淡漠道:“周叔,你如今也越来越大意了,我若是不来,你们怕是都活不过今晚。”
中年男子名叫周康,一直都十分敬佩自家主子的本事,听到这话,当场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您这是什么意思?”
戴面具的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整张脸都被面具挡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眼型漂亮,瞳仁透着淡淡的琥珀色,显得有几分淡漠。
“什么意思?你的脑子是个摆设么?诺敏都比你聪明几分。”
第200章她当真打算对你动手?
说到诺敏,周康是有些不服气,不是他瞧不起那位公主,实在是除了听主子的命令行事,也没见她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边境上漠北跟大夏已经正式开战了,她还跟个闲人一样待在这庄子上,虽然是主子的意思,可也不见她有半点着急。
面具男子轻笑了一声:“你不服气?她今日能从那个屋子里活着走出来就是本事,换做你,我现在怕是该给你收尸了,你是根本没有将纪茗心放在眼中吧?”
主子曾一再强调过纪大姑娘不一般,不可等闲视之,但在周康眼中,纪茗心实在就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诺敏倒是说了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不一般,但周康并不认为自家英明的主子会真的会如楚太子一般栽在这样一个有夫之妇手中。
一个弱女子,现在又落入了他们手中,能翻出什么花来?
心中虽然这样想,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主子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既然说的这样严重,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当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什么,一时也没个头绪,抬头见主子还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便低头道:“属下知错。”
面具男子正要说什么,突然转头道:“谁?”
他这一句话落下,身边的暗卫瞬间出动,手中利刃直击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