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无害的小猫,直到这只小猫咪心虚地跳上了床榻边缘,可怜吧唧地把尾巴送了过来给他摸。
不出意料,另外两人醒得肯定比他要早。江应鹤才稍有动静,纱幔就被一只手撩了起来,归拢系带绑在了一旁,顺便还送来一盏熟悉的润喉茶。
江应鹤接过李还寒手里的温茶,一点也不想理他,秉持着不为难自己的想法,将温茶喝了大半,才开口道:“准备得挺充足?”
李还寒稍稍沉默,半晌才道:“我……”
“别道歉。”江应鹤熟悉了他的套路,他们天魔教雨多路滑,魔心复杂,总是拿这个模样来哄他
,“我早就该认清你的本性,在这事儿上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学什么不好你跟秦钧瞎学,你还是师兄……”
他说到一半,嗓音又有些哑,话语一停,慢慢地又喝了口茶,才放平语调,情绪稍冷地道:“……气死我了。”
江应鹤在内心深处反省自己,为什么在道术剑法上没有教到什么东西,反而在床笫之间让他一通百通。
还有秦钧,秦钧那还是个人吗?鬼话连篇,狗东西没有心,扶着他的腰什么都敢做,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深度,怎么愣是让这王八犊子给摸索了两个小时。
……越说越来气。
江应鹤又喝了一口茶,压压心里的火,随后又想到自己曾经还觉得非常有攻的希望……结果人生,向来都是这么大起大落落落落。
他缓了口气,知道李还寒的认错态度一向很好,也就懒得说他,问道:“他人呢?”
李还寒将他手中喝完的茶杯接过,重新温了一盏,道:“拿药去了。”
药……
江应鹤这才想起之前童归渔送过来的东西里面,这种润滑兼疗愈的药瓶并不是很多,上一次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他半晌未语,随后才想起问掌门师兄有何事,就听见玄门开启的声音。
纱幔别开了一半,外面还有一展长屏风,屏风上画着五岳日出、山河尽览,这屏风寻常时并不摆放,这几日才忽然放上去。
秦钧的身影隐约地投映在屏风上,转瞬之间便来到身边。
江应鹤看着另一只手把旁边的纱幔也拨弄开来,见到他将药瓶放在一旁,伸手就要撩被子。
“别动。”
江应鹤下意识地阻止了对方,看着秦钧的手停顿住了,继而四目相对。
他看了一眼才涨了百分之一的融合度,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罪魁祸首,道:“滚出去,我自己来。”
上一次他就是这么说的,本以为几人会乖巧听话的离开几天,不在白鹤玉宇折腾他,没想到秦钧微微挑眉,语气非常诚恳地道:“这次不行。”
江应鹤:“……反了你了?”
“这次太深了。”
“……”
秦钧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对现在正在讲述着的事情没有半分尴尬。
“师尊自己涂不到药。”
江应
鹤:“……”
他是怎么说得如此情深意切、清新脱俗的?好好一个辟世大能分什么魂……怪不得没有道侣。
这谁受得了。
江应鹤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是谁的错。”
“是弟子的。”秦钧从善如流,“不该试探师尊的深浅。师尊自然是……深不可测。”
“……还要脸不要?”江应鹤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跟着升,“鬼话连篇,就会骗我,我就知道邪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嘶,腰疼。”
他话语刚落,身旁的李还寒就从一侧环住了他,把师尊抱在怀里揉腰。
太辛苦了。
江应鹤抬手摁了摁突突直跳的眉心,道:“下次再信你,我不如倒过来跟你的姓……不滚就过来上药。”
秦钧的目光一直盯着他,闻言时微微滚动了一下喉结,应了一声:“好。”
他的手掀开被子的时候,一旁的小猫咪也凑过来出卖身上的毛绒绒。江应鹤虽然生气,但程度倒也没有多严重,只是觉得应付不过来、有些苦恼这种场面罢了。
他被大尾巴缠着蹭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毛绒尾巴,直到感觉到冰凉的药膏触上腿根。
那个地方有被倒刺蹭红肿的痕迹。
还带着一点轻微的刺痛。
江应鹤一时分了神,道:“你轻一点。”
他上药的动作陡然一顿,似乎从这四个字里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开始上眼药:“昨晚长夜不用兽型,这里就不必用药了。”
江应鹤手里的猫尾顿时就不香了,静默无声地放开毛绒绒。
小白猫瞪大眼睛看向秦钧,似乎找到了自己跟他有一点点融合程度的唯一证据,他变回人形,手指牵住了江应鹤的五指,顺理成章地相扣住,小声道:“师尊我错了,如果不是秦师兄怂恿下手,我也不能被带偏了……”
高手过招,茶香四溢。
一山更比一山高。
正在江应鹤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又有点生气的时候,一旁重新温好的茶杯递了上来,给他揉腰的动作愈发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