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李言他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慢慢接近。

江左顾擦拭着半湿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看见李言他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没多想便走过去，直到泪水反射着昏黄灯光在?对方脸颊上留下几道痕迹时，江左顾才反应过来，李言他竟然?在?哭。

“你怎么了？！”江左顾惊呼一声，赶紧坐在?他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指腹帮他擦拭泪水。

神情恍惚的李言他泪眼婆娑，他看向身边之人，就连这种时候江左顾还对他这么好，一想到以后都不会体会到这份温柔，李言他没出息的哭得更痛一些。

江左顾以为他泪腺发达，谁曾想李言他根本不输给他，他的眼泪掉到自己擦都擦不过来，配合上李言他战损版的脸，破碎感几乎快要溢出屏幕。

“哭什么呀，诶呦。”江左顾见不得人哭，更见不得李言他哭，李言他在?他面前几乎没有掉过眼泪，现在?哭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江左顾心疼不已，好像他弟弟哭他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兴许是感到共情，江左顾的眼睛也发热发红起来，他跪在?沙发上，将李言他的脑袋拥在?怀中，忍不住掉下来几滴眼泪落在?了?李言他的发间?，惹得李言他抬头看他。

“哥哥为什么也哭了?？”

“不知道，”江左顾猛吸鼻子，“你呢？”

“我...我想你了?。”

本来酝酿好情绪的江左顾“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算什么理由?，你在?哄我开心吗？”

“没有，”李言他上手?环绕住江左顾的腰肢，用?力蹭着他柔软的胸膛，感受耳边有活力的心跳声，“真的好想你。”

“可是我都在?这了?，你还想我干什么？”

“你又不会永远在?这儿。”李言他越说越难受，心酸使他又挤出些眼泪来。

永远...。

听着李言他的话，江左顾的目光不自觉移向落地窗外的夜空，夜晚空气良好，万里无云，难得看见了?很多星星，与地面上的城市灯光交相辉映着。

“...没有什么永远的事?。”江左顾目光格外明亮真挚，他看着风景，眼中又不完全是风景。

“嗯，我知道。”

“没有什么永远的事?，就像我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也永远不会...。”

“离开你”这三个字江左顾没能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在?李言他面前夸下海口，最终能不能实现。他不会怀疑自己心意?，他只害怕李言他被束缚太深，最后错过很多重要?的人。

“和?我做个约定吧，”李言他不介意?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他伸出小指，格外幼稚道，“不管相隔多远，我们?都不要?忘记彼此。”

“你还相信这个？”

“不相信，”李言他撒娇的拱着江左顾，“但是我相信你会和?我这样做。”

江左顾失笑，“好吧好吧。”随后他也伸出小指勾住了?对方的。

“我保证，不会忘记你。”江左顾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的道。

“还要?盖章。”李言他又探出大拇指，他嘴上说着不相信，可对于这套流程十分熟悉。

当两人拇指对上后，李言他这才像吃了?定心丸，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松开江左顾，探身从桌上拽了?几张抽纸整理仪容仪表，“哥，我以后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李言他隐晦的意?思是，我会留在?这里等你。

“嗯。”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江左顾傻傻的点头。

“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为我弹琴吧。”

江左顾怔了?怔，说起来前几天他们?约定好了?，他要?为李言他好好弹奏一曲。

他们?起身来到主卧，李言他哭累了?躺在?床边，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可月光照射进来的视野却异常清晰。

“你想听什么？”江左顾坐在?琴前活动?手?指。

“听我最喜欢的那首歌。”

李言他没有明说自己喜欢的曲目，江左顾却和?他心照不宣，优雅哀伤的曲调很快在?房间?内响起。

曲子的名字叫做“SELF-PITY”，这首歌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有很大的纪念意?义，两人都熟记于心的旋律将他们?带到了?初遇的冬天，江左顾21岁的生日?宴，以及现在?李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和?充斥着皂与薄荷味的房间?里。

第?一次，是夏沃蕾与暗恋之人不惧敌寇炮火威胁，酣畅淋漓，驱散严寒。

第?二?次，是对暗恋之人的呢喃细语，和?期待对方能发现自己心思的小心机。

第?三次，是他在?和?他告别。

江左顾没有将这首曲子演奏完成，他想，后半段也许可以等到更合适的时机继续，毕竟连唯一的听众都睡着了?，他就算想表达什么，也无法传递到。

江左顾起身轻轻将被子搭在?李言他的身上，他从未有如此想拥抱一个人的冲动?，有一瞬间?，他认为梦想和?眼前的人是一般重要?的存在?，毕竟哪一方他都不想失去。

细数他们?走过的路，遇到的人，生存的环境，没有半分相同，他们?也许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又仿佛一见如故，江左顾不知道，原来爱意?是可以在?时间?流逝中愈渐强烈的，像肆意?生长的野草，生生不息。

他蹲在?床边，俯身在?李言他的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亲吻。

“李言他，我爱你。”

江左顾走了?，像房间?里从不曾出现过某个人一样，恢复了?悄无声息。

第080章 没有回头 #78

李言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 他虽然说?自己一挨枕头就睡，但实际上他的睡眠很浅，一点细微的动静就能把?他吵醒。

小时候他睡不着时, 总是偷偷给母亲打电话, 母亲会在电话那边唱着歌哄他入睡, 可自从母亲住进疗养院后, 他就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