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出身高贵,虽年纪轻轻,性情却老气横秋,便是在人前笑,多半也是冷笑挖苦,不过他平素足智多谋,治军严谨,因此这些五军营的卫兵们对他是又敬又畏。
谢瞻嘴角抽了一下?。
“姜磐,你媳妇怎么样,她昨晚肯和你睡了?”
“睡什?么,老张,我照你说的灭了灯后去抱她,她一脚把我踢下?了床!”姜磐气冲冲道。
有人就嘲笑道:“你是真是没?用,白长一身腱子肉,成婚一个多月了还是个童子身便罢了,竟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踢下?床!”
“我说你们几个就别说他了,这不是新娶的媳妇儿吗,心里?头还热乎着,能不怜香惜玉吗?”
众人哄堂大笑,老张咳嗽一声,示意众人都?安静下?来,他说道:“你有点儿耐心,你那媳妇先前有个心上人,要不是心上人死了,她能嫁你?她要是真把前头那个男人几天就忘了和你逍遥快活,你觉得这女人是能跟你过日子的吗?”
姜磐道:“那我该怎么办?”
众人自然七嘴八舌地给姜磐出主意,有人说要姜磐做低伏小侍候他媳妇,女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男子。
有人却反驳要姜磐展现他的男人魅力,迷倒他媳妇,说女人最爱那般放荡不羁的男子,有人又跳出来说,最最厉害的法门竟是要姜磐睡服他媳妇,至于如何睡服……
谢瞻正提心听到关键处,忽瞥见一旁的陈慎在若有所思地看他。
陈慎微笑着将他从头到脚扫了几眼。
“谢大人,你想必是用不上这些法子的吧?”
谢瞻嘴硬道:“那是自然!”
提脚大步走了。
“这女人最是心软,你日日对她好,贴心贴意,同床共枕,她便是个石头做的都?该焐热了!你小子再在床上加把劲儿,夫妻阴阳调和,日久天长,她必定对你神魂颠倒……”
身后,众人的调笑声飘入了谢瞻竖着的耳朵中。
……
用午膳,谢瞻回衙署处置了会儿公务,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一直瞟向墙角的落地钟。
下?衙后,他骑着马走着路上,看见路边卖果?子的摊位,那红通通的果?子颇像早上某人的脸。
想着,谢瞻嘴角又扬了起来,目光闪闪流动。
早晨他在下?面换衣服,她坐在床上偷看他,被他抓包时,她那憨傻的模样,脸蛋红得像只苹果?,只要一想起来,谢瞻就莫名心情很好。
其实,沈棠宁对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情意吧?
否则,她为何总是会对他脸红?
虽然她嘴上不肯对她舅母说实话,那一定是女人矜持的把戏罢了,一个女人喜欢对一个男人脸红,除了喜欢这个男人,他实在想不出其它的原因了。
还有他那些兵说,女人一旦有了男人的孩子,心就会在他那儿了……
至于那个姓萧的,出身比他差,样貌能力更是处处不如他,除了有个做太子侧妃的姐姐,一无是处,也就沈棠宁那种眼皮子浅的女子才会痴迷喜欢。
等沈棠宁真正见识到了他的好与优秀,必定后悔她今日没?有讨好过他。
男人骨血中天生的争强好胜心在此刻高涨至顶峰,沈棠宁越是对他不屑一顾,谢瞻就越想要征服她。
终有一日,他要让沈棠宁后悔今日她对他的不屑一顾,对他也如其他女子一般,痴迷恋慕,温柔小意,难舍难分,而此时不屑一顾的那个人,却换成了他!
这般想着,谢瞻终于吐出了胸臆间?那口沉闷了许久的浊气,一时竟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世子,您看那人眼不眼熟,像是世子夫人的叔父平宁侯?”
在下?面走着的长忠忽然小声道。
谢瞻回过神来。
长忠指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谢瞻勒马,眯眼看去。
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皆着锦衣华服,女人做妇人装扮,似乎在和男人争执什?么,男人僵着脸,下?了马车后下?意识警惕地去四下?张望。
后妇人不知?说了句什?么,男人注意力回到妇人的身上,并未看见谢瞻。
少顷,有路人路过时不小心撞了那妇人一下?,妇人回头大骂,被男人拉着软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铺子里?去。
沈弘谦和郭氏谢瞻都?见过,那男人确是沈弘谦无疑,女子是谁他却是认不住出来,总之不是郭氏。
长忠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谢瞻说道。
长忠抓了抓头发?,“爷,那女子……我说了您别生气,像,像世子夫人的娘!”
谢瞻脸色一沉。
“你可看清楚了?”
温氏有眼疾,基本上待在侯府中足不出户,谢瞻连沈家家门都?没?去过几回,自不识得温氏。
长忠却跟着安成替谢瞻去过几回平宁侯府商议婚事,女儿肖娘,温氏虽比不上沈棠宁那般天姿国色,却也生得了一副端淑美貌,至今风韵犹存。
只一双妙目空洞无神,行动需要有丫鬟搀扶,那时长忠好奇,就难免多看了几眼。
长忠把这些都?说给谢瞻听,最后道:“小人还需再近前看一看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