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既然敢当着他的面打开,说明里面的东西她早就?看过了。
自己的私密物件被现于人前的那种尴尬,窘迫,以及有所?预料却又猝不及防的羞耻和?羞愧,使得他的整个脸庞火辣辣得烫了起来。
油布上,只放着两个物件。
一条女子用的绫帕,上面绣着两朵并蒂海棠小花儿?,并一只碎成两截的海棠花白?玉簪。
白?绫帕因接触空气日久,表面已泛黄,正常人都不会再使用,沈棠宁举起那条白?绫帕,问?谢瞻:“你?告诉我,我三年前丢失的帕子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原本,沈棠宁是不会记得自己这条丢了三年的绫帕。
恰巧,这条绫帕是她未出阁前绣了一半便丢在一旁,剩下的那一半绣样?是温氏帮她修补而成。
她十分喜欢这条她与母亲合绣的帕子,时常带在身边,见到这条帕子,就?仿佛母亲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
但这条帕子,三年前却在镇国公府中,某次她找寻丢失的小兔绵绵之时误失。
为此,她还一度沮丧了好久。
“一条帕子而已,你?我夫妻,我手里有条你?的帕子,有什?么稀奇!”谢瞻避开她的目光,说道。
话?虽如?此,然而沈棠宁的眼神,仿佛已将谢瞻里外看破,甚至让他心里生出羞恼之意。
是,他承认他那个时候就?对?沈棠宁含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挂着他的肚肠。
她越是对?他不屑,他就?越是对?她好奇,表面上越是刻意表现出冷峻傲慢的姿态,甚至是欺负她,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
那条帕子,如?果他心里没鬼,早就?该扔了,那天却鬼使神差地被他掖到了怀里。
但那又能说明什?么?
“那我已经碎掉了簪子,你?还留着做什?么?”沈棠宁又问?。
“我送你?的东西,自然想留便留,与你?何干?”谢瞻说得也是一派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沈棠宁怒极反笑,她把帕子直接甩到了谢瞻脸上。
“谢临远,我讨厌你?的自私自负,不过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我讨厌你?是个胆小鬼!我沈棠宁敢说我悦慕你?,为了你?,我愿意千里迢迢来到这个滴水成冰的苦寒之地,你?敢对?我这样?说吗?你?敢说你?每一次命都不要地救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你?一次又一次地找借口推拒与我和?离,只是不想要我离开你?,你?明明每天晚上都想我想得要死,却还要对?我说这些绝情的话?来伤我的心!”
“轰隆”一声。
谢瞻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棠宁。
我,悦慕,你?……
在沈棠宁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口中剩下的话?他便已然聋了般听不到。
平日里他如?珍宝一样?贴身收在怀中的帕子,就?这么飘飘然,仿佛一只美丽的白?蝶从他面前飘落了下去。
第77章 第 77 章
沈棠宁走到?谢瞻的面前, 仰头看着?他。
“我再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我走?”
明烛下,她的一双杏眼亮得惊人, 宛如?今夜的湛湛月色。
看着?她的眼睛,谢瞻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砰砰”跳动的,乱了?节拍的心跳声。
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眩晕和不真实感冲昏了?他的头脑。
她怎么会喜欢他呢。
可,她亲口说?她悦慕他呢……
谢瞻伸出手, 怔怔地抚摸她美丽的脸庞。
这仿佛只是?他做的一个美梦, 天知道,曾经在他脑中有?无数次幻想过沈棠宁喜欢他。
不是?自?作多情, 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哪怕一直到?现在,他也始终认为处暑那夜若不是?他利用了?她的心软, 威逼利诱, 强占了?她的身子, 或许她根本不会答应做他的妻子。
他远比宗瑁和萧砚要更无耻, 更卑鄙。
甚至是?强占她的身子这种事,他竟还不止做过一次……
她,她怎么会喜欢他这样无耻又自?私自?负的男人呢?
可是?,他又多怕梦一旦醒来, 他会真的一无所有?, 连她也失去了?……
谢瞻已经是?个废人, 他已经一无所有?,不再是?曾经的天之骄子,能够配的上她的谢临远。
如?果不是?因为隆德帝一念的心慈手软,今日的他便是?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他死便死了?, 何?苦还要再牵累无辜的沈棠宁?
念及此,谢瞻强迫自?己收回手去, 也不敢再去看沈棠宁的眼睛。
“别犯傻了?,我早就说?过,你?这样无趣的女?人我不感兴趣,这一切不过你?自?己自?作多情。何?况我这一辈子,狂悖无礼,生死由命,用不着?任何?人来同情!”
掌心深处仿佛还残留着?她面上柔腻的余温,然而放完狠话,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偷眼看了?回去,待看到?她眼中流下的哀伤又失望的泪水,他的心脏也如?同被人狠狠攥住一般酸疼难言,开始懊悔自?己说?的话是?否过于冷漠绝情。
沈棠宁抹去眼角的泪
她冷笑?着?道:“好,如?你?所愿,现在我便离开,从今往后不再来打搅你?!但我也告诉你?,谢临远,离开京都前,仲昀说?他愿意等我,哪怕等一辈子,他愿带我离开京都,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觉得他说?得对得很,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回去我便立即改嫁给他!”
“不行!你?敢我不允许,你?不准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