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宗缙不得已退守山西。
宗缙自朔方的?凉永蓟三?州起兵,自起兵伊始便联合了各部落外族骑兵、步兵共三?十万叛军,留薛酉镇守凉州,引诱朝廷大军深入。
另一面兵分三?路,首路由宗缙亲自带领夤夜行军,借榆林、汾西两地暗度陈仓,兵锋直指京师。
一路由张元伦带领囤聚河北,最后?一路边豫带领十万叛军向东进发?。
陇右宁夏凤翔等地纷纷望风而降,天下承平已久,百姓士兵们早已不知战争的?残酷滋味,叛军杀到山西汾州府,汾州卫都指挥使高?严被陕西与太原的?十余万叛军两面夹击包了饺子,但他宁死不降,竟于城破当?日自杀殉节。
边豫恼恨高?严,城破后?亲手将高?严剥皮制作成人皮灯笼挂在城墙之上以做震慑,除此之外他还纵容部下士兵在城内烧杀抢掠,女人奸.淫、所有男丁屠戮,甚至就连三?岁幼儿都不放过。
拿下汾州之后?,边豫再赶去真定,山西最后?的?一块硬骨头。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京师附近的?州县已多?半投降宗缙,倘若此时真定再失手,京师将彻底暴露于叛军眼皮子底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届时不光是京师,河南山东等地也将岌岌可危。
目前?山西、陕西、宁夏、甘肃已沦丧敌手,凭借着占据了大周朝的?西部半个版图,隆德三?十一年七月十八,宗缙在山西大同自立为王,僭越称帝,国号大燕。
如今天下大乱,隆德帝自登基以来多?番北伐,大周的?国库入不敷出,兵力元气?大伤,兼之北方的?契族对我朝虎视眈眈,当?真是内忧外患……
沈棠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想到谢瞻打晕她之前?给她的?两封信和玉牌,起身唤来婢女,问?她东西都在何处。
丫鬟找到那两封信给她,“姑娘来时身上便只?有这两封信,并没有看到什么玉牌。”
难道是丢在路上了?
沈棠宁就让丫鬟去找来她来时穿的?那身衣服,把?衣服里外口袋翻了个遍,果真没找到谢瞻送给圆姐儿的?那块玉牌。
莫非是在送她来的?那个叫做赵庆的?卫兵身上?
沈棠宁知道这段时间都是赵庆贴身保护谢瞻,可当?她提出相见?赵庆的?时候,萧砚却以赵庆同样感染了风寒,尚未苏醒,恐怕会过了病气?给她为由拒绝了她的?请求。
“等他病好了,我再带你去见?他。”萧砚说道。
说这话时,他分明句句温和,可每一个字却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沈棠宁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只?得按下心?中?的?焦灼答应。
宗缙在蓟州谋反后?,朔方与陇西两镇被宗张叛军毫不费力收入囊中?,剩下河北仍在奋力抵抗。
隆德帝命萧砚担任运粮官,后?来裴廷易和谢瞻折回京都,唯有山东河南及南方等地还未遭到叛军波及。
于是来到济南的?这半个月间萧砚便一直在想尽办法筹措调集山东各地的?粮草,运往前?线。
这两日他都不在济南,两日后?等他成功带着十万大军的?口粮回到济南,几乎是刚坐下没多?久,小厮阿顺就忽匆匆进走了来,面露难色。
“侯爷,姑娘她……”
萧砚看到沈棠宁脸上愤怒的?神情的?时候,便猜到她已尽数知晓了实情。
“你先下去吧。”
萧砚放下笔,对阿顺平静地道。
第51章 第 51 章
“你先?下去吧。”萧砚放下笔, 对阿顺说道。
“仲昀,你派出去救人的援军在哪儿?”
沈棠宁竭力忍住心头的怒气。
先?前萧砚不许她见赵庆,沈棠宁不放心, 昨日坚持见到了卢夫人和赵庆,才知三日前赵庆并另外两个护卫骑马负着她与卢夫人及两名?孩童到了济南城外,恰巧碰见萧砚带着士兵在外修筑城池。
沈棠宁跟着军队行军赶路,多日劳累加之天气骤变, 感染风寒, 自从被谢瞻打晕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赵庆本以?为?遇到了援军,大喜过望。
忠毅侯萧砚乃隆德帝亲封的宣威将军, 太?子侧妃的亲弟弟,绝不可能?谋反, 故而立即告知他?过来路上还有正在逃命的谢瞻与卢坤义一行。
谁知萧砚问清楚他?话之后便将他?软禁在了院子里, 美曰其名?养伤, 表面上客客气气, 实际上他?压根门都出不去。
幸好沈棠宁过来看他?,赵庆急忙提醒沈棠宁,让她提防萧砚是否投靠了叛军。
沈棠宁自问还算了解萧砚,他?应当?不会投靠宗缙, 可倘若萧砚真救了谢瞻, 何必要软禁赵庆, 还对她遮遮掩掩,分明是欲盖弥彰!
再看向左右丫鬟小厮,一个个半含半吐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焉能?想不明白?
萧砚面上应付她派了援军救援谢瞻, 实则根本就是在敷衍、甚至是骗她!
面对沈棠宁的质问,萧砚却不急不缓地走了下来, 不答反问道:“团儿,我希望你能?明白,边豫装备精良,他?率领的叛军皆为?朔方三镇与外族联合之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就在你来济南的五天之前,宁州城已破,这五天的时间,足够他?们追上谢临远,何况他?队伍之中?还带着那么多的累赘,就算我有心想要帮他?,等我两日之后赶到,只怕他?们早也已成为?了边豫的刀下亡魂。”
“可是济南城不一样,这里的百姓还没有遭受宗缙张元伦叛军的荼毒,这两日我四处筹措军粮,广筑城池,为?的就是在叛军打来之时能?够……”
“连你也觉得那三千的宁州百姓只是累赘?”沈棠宁难以?置信。
萧砚毫不犹豫地说道:“是,陛下发诏召集天下兵马勤王,谢临远却因为?三千百姓而置陛下安危于不顾,即使他?能?活着回来,陛下未必不会追究他?的抗旨之罪!”
明明是盛夏的时节,沈棠宁却感到浑身?一阵阵地发凉。
这让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陌生,如此地冰冷。
两个人是靠得那样近,心又好像离得那样远。
“团儿,我知道你想救他?,但你救不了他?,我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