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章(1 / 1)

十一娘问起徐嗣谕来:“九月份皇上开恩科,他有几份把握?可别真的考了个同进士,那可就糟了。五姐夫在文登已经做了十几年知县,硬是没有挪个窝。大哥到湖广不过几年功夫,已经做了知府。”

“子纯虽然没有升迁,可吏部的人提起来哪个不伸了大拇指赞一声。”徐令宜笑道,“我看他在那里做得挺滋润的,这些事就别计较了。”然后问起盛哥儿的婚事来:“定在了什么日子?”

盛哥儿的媳妇,是钱明的同科的女儿,姓黄,父亲在临潼任知县。两家去年就下了小定,因为碰到了国丧,索性推迟到了今年。

“定在了十月十四日。”

徐令宜听着有些意外。

十一娘解释道:“五姐想在文登办酒席,所以把日子定在了下半年。”

“她不是觉得文登不好吗?”徐令宜笑道,“子纯来请了几次她都不愿意去。没想到这次这样给子纯面子。”

十一娘不了多说。

五娘觉得文登不好,长年寓居燕京。燕京虽好,却只有他们这些亲戚。文登虽然远,钱明却是那里的父母官。亲戚不管多远,这礼总是要随的。父母官却不同,碰到了,自然要随礼,碰不到,可以不随……要不然,五娘也不会去文登了。

“五姐这几天就要带着盛哥儿和钿妹儿去文登了,”她笑道,“我和四姐、十二妹商量了一下,想早点把随礼送过去。这样她们手里也多笔钱,到了文登置办东西也方便些。”随后两人又商量了随礼的事,第二天十一娘就和四娘、十二娘一起去了四象胡同。

五娘正在收拾东西。

她惯用的东西还都摆在原来的地方,只有五、六个箱笼,装了她换洗的衣裳。

看见她们来了,五娘笑着把她们迎到了内室:“明年盛哥儿要回四川宜春参加院试,来来回来的挺麻烦,我让他直接从文登回四川。等过了年,我再带着新媳妇去认门。”

“那我们就提前恭祝盛哥儿能考中秀才了!”十二娘笑盈盈地道。

她的小叔子去年中了进士,又考中了庶吉士,如果在翰林院做侍讲。因为王泽是中途中断的学业,两人对孩子的课业抓得很紧,平时说话也喜欢讲谁家的谁考了秀才,谁家的谁中了举人之类的话。

五娘笑盈盈道谢。

有人进来奉茶。

四娘朝着十一娘使眼色。

十一娘装做没有看见。

十二娘却一愣,望着奉茶的:“这,这不是灼桃吗?”

“是啊!”五娘怏怏地应了一句,“盛哥儿要成亲了,家里的事多,我就让灼桃回来帮帮我。”说着,像赶苍蝇似地朝灼桃挥了挥手,“你下去帮盛哥儿收拾东西吧,这里有玉兰服伺就行了!”

灼桃喃喃地道:“都忙着帮太太收拾箱笼,我看着人手不足……”

五娘皱起了眉头。

灼桃忙打住了话,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十二娘朝十一娘望去,见十一娘垂了眼睑喝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学着她的样子低头啜了口茶,和五娘说起盛哥儿的学业来。待出了门,却随着十一娘去了永平侯府。

“十一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十二娘道,“五娘不去文登,如今又把灼桃叫了回来,那五姐夫身边谁在服侍?难道又送了个人过去?五姐怎么这么糊涂。多一个人,就多一桩事,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我也不十分清楚。”十一娘苦笑,“只知道五姐把灼桃留在了文登,不知怎地,五姐夫把灼桃的胞兄,就是原来在我们家账房当记帐的赵盛带在身边做了钱粮师爷。听人说,赵盛十分厉害,在文登能当五姐夫的半个家。”

十二娘急起来:“那钱粮师爷专管田赋、户籍、婚书,是个肥缺,五姐怎么也不过问过问?这件事大哥知道吗?”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大哥知道。”十一娘叹道,“有些事,还是大哥告诉我的,让我劝劝五姐。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五姐,五姐只说灼桃从小服侍鑫哥儿,鑫哥儿一时离不开,耽搁了年纪,也不好嫁了,她又常年不在文登,就让五姐夫收了灼桃。至于赵盛的事,说是没有合适的人,那赵盛好歹是我们家出来的,知根知底,与其请别人,还不如请赵盛。”

“五姐怎么能这样?”没等她的话说完,十二娘已道,“一家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这样,我们怎么帮她啊”说着,语气一顿,颇有些无奈地道,“不过,五姐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就很好面子,我们又是做妹妹的……”

“是啊!”十一娘道:“我只好把她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哥。大哥也没办法,说打官司还要苦主呢,现在没有苦主,难道我们还越俎代庖不成?”

姐妹俩相对无语。

“算了,别说这些事了!”十一娘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五姐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日子要怎么过,她自有安排和打算。你难得来一趟,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十二娘长长地透了一口气,暂时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英娘还好吧?”她笑道,“我还是庄哥儿周岁的时候见过她呢!”

“挺好的。”十一娘笑着让冷香去请英娘过来作陪,“庄哥儿现在能下地了,到处乱跑,她天天跟在身上,眼也不敢眨一下。昨天还挽着我的胳膊说想四嫂了,要好好的孝敬我。可见这女子做了母亲,才知道做母亲的辛苦,才知道做母亲的不易。”

十二娘含笑着点头。

英娘来了。

“怎么不把庄哥儿抱过来!”或者是因为小时候是在余姚的绿筠楼度过的,十二娘很喜欢热闹,正好王家三姑六婆多,谁家的婆婆、媳妇有事她都喜欢帮忙,大家都喜欢她,家里常常一坐一屋子人,这样三个人吃饭,在她看是很冷清,“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

“他现在坐不住,”英娘抱怨着,眉眼间却全是温柔的笑意,“吃个饭还要乳娘在后面赶着喂。我就没带他过来。”

“又没有外人,讲那些虚礼做什么。”十二娘笑道,“哪家的孩子不是这样长大的。”然后打趣道,“我把你叫来可不是为了见你的,是为了见见我们的庄哥儿!”

英娘嘻嘻笑,让丫鬟去抱了庄哥儿来,几个人逗着孩子,时间“嗖”地一下子到了下午,十二娘惦记家里的王泽,打道回了府。

等过了过了七月半,十一娘来给十二娘送中秋节礼,拉着十一娘说体己话。

“我打听清楚了,”她悄声地道,“说先前五姐夫在任上的时候,五姐要在燕京照顾孩子,就想着给五姐夫买个人在身边服侍的,可看中的价值太贵,价值便宜的,又没驯化过的,怕嫁进来了添乱。想来想去,五姐就想到了年纪大了还没有嫁的灼桃,觉得灼桃在五姐夫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五姐夫都没有正眼看看灼桃,索性让五姐夫收了灼桃。”说到这里,她露出苦涩的表情,“谁曾想,就是这样个灼桃,跟了五姐夫以后,却得了五姐的欢心,五姐不去,五姐夫也不像从前那样催她了,还把赵盛弄到文登做了钱粮师爷。

“五姐下不了台,那次借着过年去了趟文登,要五姐夫把赵盛给辞了。可五姐夫却说,赵盛在罗家做的好好的,要不是为了帮他,怎么会到文登来。现在好不容易帮他在文登打开了局面,哪有把人给辞了的道理。还说,赵盛好歹是罗家的人,总比请外面的人强。

“五娘没有办法,就在那里住了些日子。想找个赵盛的错,结果没找到赵盛的事,反而赵盛找到了她的错!”

十一娘听着神色一凝:“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很担心五姐,就写了一封信回余姚,”十二娘道,“是大嫂告诉我的!”

这样看来,十之八九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