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1 / 1)

十一娘来可不是为了让她伤心的。笑着拉甘太夫人去看她从徐府带过来的花木:“有一盆墨菊,养几天就可以开花了。还有株尺来高的桂花树,养在大缸里,正开着桂花……也不知道季庭是怎么办到的……我问他能不能在缸里养苹果,要是成了,在冬天坐在炕上取暖,俯身就可以摘个苹果吃,想想就觉得有趣。”

甘太夫人听了很感兴趣,和十一娘领着谨哥儿去了院子。

季庭媳妇带着几个婆子在摆盆。

谨哥儿跑过去指了放在一旁石桌上只有叶子还不见花蕾的菊花:“太夫人,太夫人,您看,这就是墨菊季庭媳妇说,开起来是黑色的。”

甘太夫人呵呵笑着走了过去:“谨哥儿见过没有?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菊花啊?”

“见过啊!”谨哥儿笑道,“去年季庭就养出了黑色的菊花。不过,花放到桌子没几天就死了。季庭花了好大的功夫,今年的菊花终于可以放到桌子上了。”

两个人在那里说说笑笑的,一群丫鬟被被簇拥着甘太夫人走了过来。

“永平侯夫人,您来了也不去我那里坐坐!”她嗔道,“要不是我看着快中午了过来服侍婆婆用午膳,还不知道您来了”又弯了腰笑着和谨哥儿打招呼,“六少爷,你也来了!”

谨哥儿恭敬地给甘夫人行礼。

十一娘笑着解释:“我先过了太夫人,就准备去您哪里,谁知道您先来了!”

甘太夫人的态度很冷淡:“今天不用你服侍午膳的。你去歇了吧!”

“那怎么能行?您这边来了贵客,我自己歇下午,要是让伯爷知道,定要责怪我没有照顾好母亲的起居……”

“他要是说你,你就说是我说的。”太夫人漠然地道,“要是他不信,让他来问我好了!”

“伯爷怎么敢!”甘夫人说了几场面上的话,就怏怏然地走了。

甘太夫人的表情有怅然:“自从我拿出钱来给她用,她就这样了……”

十一娘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当然亲人间变得只剩下金钱关系的时候,人就会感觉这世间越来越冷漠。

“您刚才还没有说您到底是喜欢吃桂花糕还是粟子糕呢?”她调节气氛,“我回去了就让许妈妈给您送些来。”

“都行啊!”甘太夫人知道她的好意,顺着她转移了话题,“我这几年,开始特别爱吃甜食……”

两人说笑着,回避了甘夫人这个话题。

甘太夫人热情地留他们母子吃了午饭,谨哥儿在甘太夫人暖阁里小憩了一会,十一娘这才去辞了甘夫人回家。

徐嗣谆和徐嗣诫在家等他们。

“母亲,中秋节的时候我们想出去看灯。想把谨哥儿也带上!”

“那啊!好啊!”谨哥儿一听,眉飞色舞地跳了起来,“还有诜哥儿,诜哥儿也去”说完,想以母亲还没有开口,忙跑去拉十一娘的衣袖,“娘,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这样热闹的场景,对古时候娱乐相对比较少的人来说都非常的有吸引力。

“行啊!”十一娘笑道,“不过那天人很多,你们安排好才行。”想到这里,她突然冒出个念头来,“谆哥儿,你是最大的。弟弟们都跟着你出门,你先想想那天该怎么办,然后商量白总管拿同个章程来。也免得到时候走散了,或是被灯火爆着了。你看怎样?”

“我?”徐嗣谆很意外,但很快就兴奋起来,“好啊,好啊,我这就去商量白总管。”拉着徐嗣诫就要走。

十一娘笑着送他们兄弟两人出门,眼角的余光无意间落在了徐嗣诫的鞋上。

她神色微变。

立刻叫了四喜来问:“五少爷脚上那双鞋,那里来的?就是我们针线房里也做出那样粗糙的鞋来。”

四喜有些茫然:“五少爷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奴婢做的鞋。黑绸缎面,绣了豆绿色彩云纹……”

徐嗣诫穿着双很普通平常的黑布鞋。

“知道了!”十一娘让她退下去。

晚上徐嗣诫过来问安的时候看他的鞋子,换了双黑绸缎素面鞋子。

“咦!”十一娘佯装惊讶地笑道,“你怎么突然换了双鞋子?”

徐嗣诫不安地朝内挪了挪脚,一副想用衣摆把鞋子挡住的模样儿:“我一回来就被四哥叫去商量看花灯的事,没来得及换鞋。”目光有些闪烁。

十一娘笑着“哦”了一声,一副接受了他解释的样子,问起谨哥儿看花灯的事来:“白总管说要派六七个护卫……”

她仔细地听着,觉是这方面可行,笑着鼓励他:“你去跟你爹爹说说。你爹爹也好放心!”

徐嗣谆犹豫了一下,就笑着应了是。

送走两兄弟,十一娘立刻叫了琥珀进来:“你去跟秀莲家的男人说一声,让他帮我查查,这些日子五少爷去书局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在外面交什么新朋友?特别是今天下午,都干了些什么?”

琥珀应声而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过了两天,琥珀给十一娘回话。

“五少爷常去书局逛,偶尔也买书。买了书,就坐在旁边的茶楼找个雅间坐着喝茶看书,或到茶楼大堂听评书。五少爷去书局,多是独来独往,到是在茶楼大堂交了两个常去听评书的友人。一位姓孙的少爷,江南人士,父亲是户部的一个给事中。另一位刘少爷,是本地人士,父亲是位坐馆的先生。三人在一起也不过是凑个桌子听评书,互相请喝杯茶,说说话,并没有其他来往。”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秀莲当家的说,那天下午,五少爷去了城东一个叫五柳沟的地方,找一个叫柳奎的人……”

十一娘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柳奎?什么人?五柳沟?又是个什么地方?”

当年的事,琥珀是知情人。

“秀莲当家的说,这个叫柳奎的,原是燕京四大净角之一,好赌,亲戚朋友都被他借遍,渐渐的,大家都不与他来往。名震燕京的旦角柳惠芳就是他儿子。为了还赌债,从小就被他卖到了戏班。后来柳惠芳出了名,他又去认亲。柳惠芳不承认自己是柳奎的儿子。这件事在当年闹得还挺大。梨园界略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再后来柳惠芳倒了嗓子,被骗光了钱财,就搬去和柳奎一起住了。八年前,柳惠芳出去访友就再也没回来过。柳奎没多久也病了,拖了几个月就去世了。还是左邻右舍帮着办的丧事。如今棺材还寄放在庙里没处安葬。”又道,“五柳沟是朝阳门外的一条小沟,住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人。下雨是一脚泥,晴天是一身土。没什么事,一般人都不会往那里走……”话到最后,语气已经有几分迟疑。

所以就在外面买了双鞋临时换上了!

“那些随身的小厮呢?难道就没有谁发现他去的不是地方!”十一娘沉声喝道,“就没有谁阻止一句?四喜她们呢?能找到那里去,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没有谁发现他的异样?”说到这里,十一娘有些烦燥起来。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显得很是气愤。

琥珀忙道:“夫人,越描越黑。”她声音很轻,“有些事,我没有让秀莲当家的去打听你要是想知道,我悄悄去问去”又道,“四喜是个稳妥之人。五少爷既然连她都瞒过了,想必早有了主意。我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