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矢莲刚进院子就被人握住腰,按在墙上,身后人声音低哑:“去哪了?消息也不回。”

“去基金会看了看,月底有一个年度募捐晚宴,”无人时矢莲的脸上略显疲惫,微湿黑发粘在面颊,他随手拨了一下额间碎发来转换神色,“在一个偏远的度假山庄,水疗中心的芳疗师还没找全,你呢?”

他眼波转过去看他。黑泽崎知道他像所有财阀夫人一样有自己名下几个公司和慈善基金会,他曾经还觉得这东西极其虚伪作为一个曾经被颇具脸面的老男人养起来的金丝雀,这些不过是玩儿似的不轻不重,大多托人打理,以博取好名声。

但他现在竟然在想自己认识的一个开全息式spa馆的朋友,也许可以让他把手底下人介绍给矢莲。

他把矢莲放开:“出门逛了逛。”

矢莲不动了。他眨了眨眼,看着他的神情,似乎觉得很有趣:“大少爷知道自己很不会说谎吗?”

黑泽崎反问:“怎么?”

矢莲也不挑破他那点不自在,抬起胳膊,给他看手里包装袋,小孩子藏糖一样悄声说:“喏。”

包装袋上面还写着一句宣传语:“迎接新世纪的潮流~大桥精品店。”他拆它,东西用软保丽龙包得是里外三层。到最后他拧着眉略显不耐,把塑料包装扔到一边。

是一个透明的金鱼缸。造型很别致,椭圆犹如一颗镂空的象棋子,玻璃拿在手里很厚重,微微偏折出斑斓光晕。

黑泽崎像小男孩拆玩具似的拿在手上研究了一下,抬头发现矢莲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道:“怎么?”

矢莲收起微笑:“没有。”

觉得你刚刚在凉亭里等人的样子很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

矢莲不直说,于是黑泽崎不满地把鱼缸放下,猝不及防地低脸亲了一下他。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今天给别人赎身了。

他想碰到矢莲,做他的第一个男人。

他想碰到十七岁的矢莲,他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青涩,而不是现在这种熟稔而精心设计过的姿态?

被他这么直白的亲了,矢莲微微后仰脖子,他的眼中水光浮动,半晌,绽出一个微笑。

黑泽崎摩挲了一下矢莲的手,低声说:“今晚去我那?”

矢莲笑:“怎么还有今晚呢。”

“你怕被人撞见?”

“我是怕呀,”美人转脸睨他,微挑眉,“我那儿佣人知道晚上离那排房间远远的,你那儿呢?”

黑泽崎也没说话,半晌才漫不经心道:“偷情偷得他们都习惯了?”

矢莲放下手,笑容没有变化:“因为大人不想让他们听到他回来的晚上我发出的叫声。”

他们对视着,黑泽崎倏然伸出手,捏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吻,声音含糊:“他让你叫得大声,还是我让你叫得大声?”

“那是...惨叫声,”矢莲说,声音很轻,吐息像湿热的吻,“和大公子给的快乐怎么比呢?”

黑泽崎过几秒说:“去我那。”

矢莲说:“不。”

他还是把偷情留给偷情。黑泽崎嗤鼻似的冷笑一声,他抽开身,似乎就毫不留情地要走。什么东西突然伸了出来,无声无息地圈住了他的小腿。

他低头一看,那条幽黑的机械尾巴正伸了出来,圈在小腿结实肌肉上,还绕了好几圈,撒娇似的打结。

矢莲摁着裙摆,冲他挑衅地一笑:“……”

尾巴越缩越紧。黑泽崎低眼看他,声音没有温度:“夫人都是这么留男人的?”

矢莲把他越拉越近,环住他的脖子,熟桃瓣似的殷红唇珠对着他的脸:“我爱这么留你。”

黑泽崎再也受不住,胳膊微微使力,把矢莲端起来,压在墙上狠狠亲吻。

在机械义肢中他对尾巴的印象是那些普遍的残疾人关怀项目,尾巴只相当于拐杖,为他们保持平衡,谁知道安在矢莲身上,却总是让他觉得这么色情。

抵着他的高大身体愈发膨胀,大概是顾忌来人,矢莲抵开他,脸上是微笑:“不去你那了?”

黑泽崎的喘息微重,他平复了一下,退开身:“去。”

他们顺着青苔小道穿过花园,走路的时候,矢莲的幽香一直侵袭,弄得人感觉发痒又心烦意乱。

家族太子爷的那院子就在一片低矮的竹林后面,门口有一道小径,上面拼着乱七八糟颜色不一的踏脚石。

黑泽崎说:“这是我四岁的时候自己拼的。”

矢莲看着别出心裁的花纹笑:“我来过的。”只不过没想到这创意十足的人是这儿的男主人。

黑泽崎挑眉,矢莲说:“我住进来第一年,看佣人大扫除,来过这里。”

小路刻意做成了原生态的样子,上面铺着透明箱径,只不过进走廊那儿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土,下了雨,顺着它进门踩上去稍显粘腻。常绿树在散发幽绿色光晕,日落之后,天色欲晚,厚重石灯笼亮了起来,配合潺潺水声和微雨嘀嗒,整个庭院都陡然幽深起来。矢莲穿行过去,在水汲石旁一架隔断竹帘边停留。

这坪院宽敞大气,但却少了很多精巧细节。大概是出自设计大师手笔,算得上有匠气的布置,却没有什么独特气息,仿佛哪个高端的酒店可以看出主人应当年纪不大,心有外物,难以融神入景,对这些装潢完全就是好看便够,平日大概当背景似的置之不理。

第一年,他当时在干什么?黑泽崎还在想,椎野莲成了黑泽矢莲的时候,他在赛道上。他回千叶城、要住回这宅邸之前,他们好像真的只是一对像永远不会有交织点的继母和儿子,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也不该这样缠绕。

他如一只年轻生机在整个世界面前大放异彩的肉食野兽,而他矢莲像一樽裹在别人怀里流丽得气若游丝的花瓶,并不是一路归处。

他们应该擦肩而过,可他的视线怎么就为他停留。

他回过头,看出矢莲脸上神色,便说:“我让他们来一周打扫一次,平常都没有人。”示意他进去。

矢莲微微垂首入室,再站在开阔室内端详。入内别有洞天,完全是外头那种现代化装修的样子,就好像都市里头精英们租的高级公寓,同色系的家具,简洁而冷淡,非常有富有单身年轻男性的感觉。黑色沙发上扔了一套打棒球的装备。会客室旁边开了一扇门,隐隐能看到里头是健身房。

他们顺着扶梯上二楼,这里只是卧室,衣帽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