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斯堡王室成员就在赫特福德宫里住着，这?样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们?。

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和她的侄子费尔南多之后又发生了一次争论，详情在第一时间交到赵良手?中?。赵良阅罢，冷笑三声，说了句天真，之后寻了个时间报于朱厚烨，其中?细节无需赘述。

这?些?都是小事?。对于荷兰宫廷和英格兰宫廷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巡游。

巡游是中?世纪君主们?直观了解自己的领地的情况并加强对领地的掌控力的重要手?段。

英格兰方面且不说，至少法兰西现任国王弗朗索瓦就喜欢巡游，哪怕是后来他生了重病，也会叫人抬着他穿行于一座又一座的城堡之中?。

当然，这?一次的巡游，名?义上其实是延迟了一年的，可实际上，这?一次的巡游跟原定的路线全然不同。

原定的巡游路线，目的在于巡视王室领地，而这?一次的巡游，目的在于安抚北方的人心。没办法，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北方的人民早就人心惶惶，甚至有?谣言说，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在德意志新?教徒的手?中?保护教堂，这?才导致了天主震怒，降下神罚。

总之，如果不尽快稳定人心的话，那么北方有?可能再度爆发武装运动。

朱厚烨和玛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举行巡游的。出于对玛丽的身?体的考虑，大臣们?最初的提议是，让玛丽乘坐马车。但是玛丽一口拒绝。

她道：“我要骑马巡视我的王国，因为我是英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的女王。”

大臣们?非常无奈，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即便?玛丽是他们?的君主，依旧是个女人，女人就应该乘坐马车。

他们?只能求助于端坐在一旁的朱厚烨，但是朱厚烨只是端坐着，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只能照做。

朱厚烨和玛丽即将巡游，注定了会带上一大堆的朝臣、贵族和贵族们?的仆人和亲属。

对于贵族们?而言，能跟随至尊夫妇去巡游，是备受荣宠的象征，而对于宫廷来说，却意味着刚刚才满百日的女王储即将跟父母分开。

无论是朱厚烨还是玛丽都很舍不得。

年幼的伊丽莎白更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当她听说王女官和凯瑟琳·卡尔佩珀被选去照顾小公主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

她装作?偶遇的模样，拦住了凯瑟琳的去路：“卡尔佩珀女士。”

“殿下。”

“听说你来自平民阶层？”

“是的，殿下。”

听到平民一词，凯瑟琳本来有?些?不高兴，但是她很清楚，眼前这?位殿下绝对不是她可以冒犯的。

所以凯瑟琳极力低着头，不让伊丽莎白注意到她的表情。

此?刻的伊丽莎白也的确没有?心情注意她的表情。

“那你在民间，有?见过跟卢米埃这?样，宠爱孩子的父亲吗？”

凯瑟琳想了想，道：“殿下，我不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想，如果是以国王陛下为例，那么整个英格兰的贵族中?都找不到几例，更不要说是贵族。”

“你确定？”

“是的。”

伊丽莎白道：“可是我听说，我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了乡下别墅，虽然有?女管家和家庭教师，但是母亲没办法探望我，我的父亲也很少来探望我。我虽然有?父亲和母亲，却跟孤儿没有?什么两样。”

凯瑟琳道：“其实贵族也差不多。家里有?钱又舍得在女儿人身?上花钱的，就会请家庭教师，舍不得在女儿身?上花钱的，就会被女儿送进修道院。如果没钱，把女儿往寄宿学校一丢，或者?干脆拿女儿的监护权换一大笔钱的，比比皆是。”

当年兰贝斯宫就有?好几位这?样的女学生。因为容貌出挑，因为礼仪和舞蹈、音乐学得不错，得了二代公爵夫人的青眼，认为这?个女孩有?价值，诺福克公爵就会想办法从女孩的父母家人那里买下女孩的监护权，然后把女孩送进宫。

当然，女孩们?进入宫廷，基本不可能正儿八经地出嫁，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嫁妆，除了青春和鲜活，什么都没有?。而她们?进入宫廷之后，也不会获得尊敬，因为她们?在宫廷中?有?一个统一的称呼，那就是：国王的御用·婊·子。

凯瑟琳的姐姐玛丽就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你确定？”

“是的。当年的兰贝斯宫有?很多这?样的女学生。”凯瑟琳补充道，“您可以跟我的侍女确认。”

“那么平民呢？”

“殿下，王族和贵族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享受宴会和舞会，国王陛下只是把原本用在娱乐的时间用在了家人身?上。这?是很多贵族都比不上的。至于平民，请恕我直言，平民之所以是平民，则是因为大家每天都要为次日的食物和炭火奔波，不然，家中?的储蓄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星期。所以，越是平民，越是贫穷越是不可能在子女身?上花费金钱，因为金钱对于平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没有?它，或者?不够，就会挨饿，全家挨饿。”

伊丽莎白抬起头，看?了她好一会儿，道：“我现在相信，你是平民出身?了。”

“是的，殿下。”

其实凯瑟琳很讨厌别人把她当成平民，因为在她的心中?，她始终是凯瑟琳·霍华德，二代诺福克公爵的孙女，出身?名?门望族。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

伊丽莎白道：“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看?到，卢米埃半夜起来，穿过一道道的门，去探望凯瑟琳。他会在她的摇篮边上呆很久很久。”

凯瑟琳想了想，道：“我想，这?是因为国王陛下第一次做父亲的缘故。”

“真的？”

“当然是真的的。我听人说，这?是天主加持在男人们?身?上的天性。当男人抱起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他们?就会感受到血脉相连的脉动。”

“你确定？”伊丽莎白显然不相信。

凯瑟琳道：“我只是听说过，殿下。毕竟我不是男人。”

“可是，这?是真的吗？”

“是的。特别是第一个孩子，感受特别强烈。”

伊丽莎白道：“那，亨利对我，也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