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后头的若昂三世甚至不敢看费尔南多这?个?表弟。

他当然知?道?缘由。

当年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二世选择了这?个?以自己命名的外孙为继承人并且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使得阿拉贡境内的贵族早就认定了费尔南多才是他们未来的君主。

后来卡洛斯来到伊比利亚半岛，先把费尔南多流放到尼德兰，然后在伊比利亚半岛收税收税又收税，直接逼反了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的诸多贵族、主教，这?些人在造反的同时，也分外思念费尔南多。不止是那些反叛被处死的贵族，就是下面?的平民?，在看到税金年年涨的时候，就会思念费尔南多。

这?也是卡洛斯为什么不敢让费尔南多回伊比利亚半岛的原因。

他也不敢让费尔南多去波西米亚和?匈牙利。因为他知?道?费尔南多的能力?，生怕这?个?弟弟会脱离他的掌控。

这?两年，费尔南多奉命接触神?圣罗马帝国剩下的三位选帝侯，他以自己的人格魅力?暂时稳住了德意志诸侯，却也让这?些诸侯认识了他。

没错，这?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现状。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真的让臣民?选择，很?难说卡洛斯和?费尔南多这?对兄弟谁胜谁负。

哈布斯堡家族的现状就是：如果费尔南多稳不住，他绝对会动摇卡洛斯的地位，如果卡洛斯稳不住，他绝对会不顾教义伤害自己的兄弟，就跟该隐一样。

总之，一句话?，各国都在等着看好戏。

看见这?样的亨利八世，费尔南多没忍住，道?：“我亲爱的姨父，现在罗素亲王已经是国王，我担心，您恐怕无法达成所愿了。”

朱厚烨既然是国王，就等于?是亨利八世平起平坐，他的婚姻当然不需要亨利八世点头。

亨利八世却满不在乎地道?：“可是罗奇福德子爵依旧是英格兰的贵族，是我的臣子。”

“您确定？”

“我哪里说错了？”

亨利八世的眼底闪着怒火，费尔南多也不甘示弱，对他怒目而视，若昂三世见情况不对，连忙打圆场，道?：“我听说波西米亚和?匈牙利国王这?次前?来，是为了对奥斯曼的圣战？”

“当然。”

费尔南多把头昂得高高的。

这?可是天主教徒的义务。

“征讨异教徒是每一个?基督徒的天职。这?也是我这?次会亲自来荷兰的原因所在。”弗朗索瓦依旧是那副轻佻的模样，可是那张嘴就跟刀子一样：“本来这?样的盛会，卡洛斯应该亲自出席才对。没想到他竟然没来。”

亨利八世道?：“没错。这?也是我想说的。”

费尔南多直接就被噎住了。

弗朗索瓦耸耸肩，那轻佻的模样不改，转头对亨利八世道?：“哦，亨利，我亲爱的兄弟，你的女儿玛丽一定长成了一位极其出色的大?姑娘了吧？”

“哦，是的。我对凯瑟琳有诸多不满，唯独这?件事，我挑不出错来。她为我生了一个?好女儿。玛丽谦恭、柔顺、虔诚，还继承了她的母亲和?祖母的好相貌。”

“那可真不错！我相信，她会是一个?好妻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考虑我的长子弗朗索瓦？”

“可是我听说，你的王太子身体并不好，而你的次子已经迎娶了美?第奇家族的凯瑟琳。”

“哦，我亲爱的兄弟，天主的安排实在是妙不可言。”

“的确如此。”

弗朗索瓦一世和?亨利八世就这?样说着，进入美?因茨选帝侯。

走在后头的若昂三世用眼神?向费尔南多示意后面?丹麦和?挪威的王太子克里斯蒂安，道?：“很?讽刺，不是吗？”

三百年前?，汉萨同盟强势崛起，为了钱，莱茵河的沿岸的城市商人架空了领主、驱逐的主教；三百年后，同样是这?些城市，却欢呼雀跃、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为一位外国人加冕为他们的国王！

而原因，竟然还是同一个?，钱。

费尔南多望向这?位只比他大?了一岁的表哥，眼神?中是满满的防备和?探究。

他谨慎地道?：“那么你呢？我亲爱的表兄。”

若昂三世道?：“请别这?么看我，我亲爱的表弟。葡萄牙现在欠着三百万克鲁扎多的巨额债务。”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愿意，国会和?贵族也会逼着他出使荷兰。

这?是没办法的事。

葡萄牙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可是葡萄牙本身国土狭小，也没有发达的工业、农业支撑。这?直接造成了他们的船队从海外运抵的香料和?金子在葡萄牙停靠了一下，就到了英格兰、法兰西和?西班牙等诸国的手中。

没有发达的工业，农业也缺少足够的空间，使得葡萄牙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消化那些香料和?金子。

葡萄牙只是金子和?香料的中转站。

另一方面?，葡萄牙的殖民?地之所以能遍布全世界，靠的就是靠赊账、借贷获取资金，而这?些借贷的年利率非常高，鲜有低于?百分之二十五的。偏偏这?个?时代的航海速度和?跨洋贸易的漫长运输线，注定了无法在短时间内偿还债务。

最终的结果就是利滚利，葡萄牙负债累累。

若昂三世和?他的国会部分议员很?清楚，如果现在不扭转这?个?局势，那么以后，利滚利，债务越来越大?的时候，葡萄牙恐怕无力?偿还。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葡萄牙大?使都胆敢不请示若昂三世，直接跟朱厚烨敲定最惠国待遇盟约，对朱厚烨开放所有的港口和?通商口岸。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拿到国内，若昂三世根本就不敢责罚他，只会嘉奖他。

费尔南多道?：“请别舞会，我亲爱的表兄。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我只是很?惊讶，您会这?么重视这?件事。”

若昂三世道?：“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另外，也请你海涵。”

“我？”

“是的。因为这?一次，我必须先估计葡萄牙的利益。”

说完，若昂三世就先一步入内，把呆若木鸡的费尔南多留在了原地。

第219章 下午茶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