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您有事?，请直说。我?回国?之后会?一五一十地禀告吾皇。”

“哦，那我?就直说了。请原谅我?的冒失，实在是，大公殿下眼下的这门亲事?太不般配了。大公殿下是王族，而?那位安妮女士，却只是一个因为姐姐做了英格兰国?王的情妇而?连带全家晋升子爵的平民！”葡萄牙大使道，“请问?，您知道情妇吧？它跟侧室是不同的。”

葡萄牙大使忽然?想起来，东方的婚姻观跟西方截然?不同，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

魏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其实这些日子，有心人已经把该知道的常识，都陆陆续续地透露给?魏彬一行人了，包括欧罗巴各国?都风行的王室情妇现象。

在魏彬看来，如果是未婚少女，因为爱上有妇之夫，或者是被家人逼迫着?向贵人献上自己年轻的身体，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样的事?，在东方也不少见。

但是，有夫之妇，特别还?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享受着?丈夫给?的地位、权力，却跟别人私通，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被沉塘！

魏彬道：“请问?，这位安妮女士的姐姐给?英格兰国?王做情妇，是在她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当然?是结婚后！听说她的两?个孩子，凯瑟琳·凯里和亨利·凯里，都是她跟国?王的私生子。”

私生子？

应该是奸生子才?对！

魏彬非常生气。

这种?女人的妹妹，怎么配做他们?大明的王妃？！

葡萄牙大使一直留心着?魏彬的神色，这时候哪里不明白的？

他道：“魏阁下，吾王非常乐意跟荷兰结亲。葡萄牙王室是欧罗巴最富裕的王室，葡萄牙的舰队徜徉在每一片大海上，就如同葡萄牙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一样。吾王的小妹妹玛丽亚今年十岁，不但聪明伶俐，还?是整个欧罗巴最富有的公主。她的母亲是奥地利的埃莉诺，是西班牙国?王卡洛斯的姐姐，对西班牙王位也有继承权。请务必考虑一下。”

魏彬只能谨慎地表示，他会?向大明皇帝传达葡萄牙的好意。

未必跟葡萄牙大使分开没多久，就被法兰西大使拦住了去路：“尊敬的魏阁下，我?能否大胆猜测一下，葡萄牙大使是在跟您讨论大公殿下的婚事?？”

“是的。”

“人选是葡萄牙国?王若昂三世的小妹妹富有的玛丽亚？”

“‘富有的玛丽亚’？”魏彬惊讶地重复道。

“哦，是的，从个人财产来说，葡萄牙的玛丽亚的个人财产跟葡萄牙国?王若昂三世相当。不过，在王室婚姻中，财产固然?重要，却比不过政治利益。法兰西是欧罗巴是欧罗巴两?大老牌大国?之一，玛德琳公主是吾王弗朗索瓦陛下的长女，也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吾王愿意以纽芬兰为陪嫁，虽然?远在海对岸，却足有荷兰的五倍大。请务必考虑一下。”

“纽芬兰虽然?占地广袤，却在遥远的新大陆，还?要殿下发兵去占领。什么时候法兰西王室学?会?了美第奇家族的那一套？”

魏彬举头望去，不是西班牙大使又是何人。

只见这位大使大步走到魏彬跟前，道：“让您见笑了，魏阁下。”

“大使阁下客气了。您也是来求亲的吗？”

“哦，是的。我?国?陛下的新娘人选是丹麦和挪威的多罗特娅公主。”

有那么一瞬，魏彬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他道：“可我?记得您是西班牙大使。”

“哦，是的，我?当然?是西班牙大使。我?国?卡洛斯陛下眼下只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女儿，不然?，他绝对不会?推荐其他人。至于吾王的姐妹，很遗憾，之前大公殿下已经明确拒绝了一次，而?且匈牙利先王的寡后兼摄政夫人玛丽亚殿下没有再婚的打算。排列下来，也就只有吾王的被监护人了。”西班牙大使道，“魏阁下，丹麦就在荷兰的北面?，海峡对岸是挪威和瑞典。这三个国?家共同的君主，就是我?说的多罗特娅公主的父亲克里斯蒂安二世。哦，真是太不幸了！他的国?内发生了暴乱，可怜的国?王被臣下囚禁，他的叔父篡位登上了国?王的宝座，以致于年幼的王储和两?个妹妹不得不流亡国?外，请求舅父的庇护。多罗特娅公主今年十一岁，对丹麦、挪威和瑞典的王位继承权仅次于她的哥哥王太子约翰。我?想，以大公殿下的能力，平定北方动乱，将丹麦、挪威和瑞典三个国?家收入囊中，易如反掌。此外，为了展现西班牙的诚意，我?国?国?王陛下愿意以上纳瓦拉王国?作为多罗特娅公主的陪嫁。比什么不知道在哪里的新大陆的殖民地有诚意多了。”

法兰西大使立刻对他怒目而?视，双方火花四溅。

魏彬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你?们?欧罗巴玩的都这么大的吗？陪嫁送领地也就算了，现在直接送王国?？还?一送就是三个？

多罗特娅公主还?有个哥哥这件事?，魏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在东方，毒杀、暗杀什么的，实在是太多了，以致于约翰王太子这个人，在他这位曾经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眼里其实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不值一提。

当然?，对于他来说，真要娶了丹麦公主，借着?妻子的名头、架空大舅子，这在东方也属于基操，同样不值一提。

最终，魏彬没有给?出任何许诺，而?是回答要回禀大明皇帝。

等他再度回到舞会?大厅，托马斯·摩尔端着?酒杯走到他跟前，道：“被各国?大使拦住了？”

“是的。”

“关于殿下的婚事?？”

“我?记得阁下也是殿下的臣子。”

托马斯·摩尔道：“哦，请放心，我?并不是任何人的说客，哪怕是英格兰国?王。”

“英格兰国?王？”

“是的，他一面?觊觎着?殿下的意中人，一面?盘算着?把女儿玛丽公主嫁给?殿下。这在宫廷里并不是秘密。”

魏彬都没话说了。

良久他才?道：“可是殿下选择了安妮女士。”

“哦，是的，殿下说过，东方有这样的话，好像是不会?放弃妻子？”

“是‘糟糠之妻不下堂’，就是不会?放弃曾经同甘共苦、共度难难关的妻子。”

“哦，是的，就是这一句。”托马斯·摩尔道，“殿下选择了罗奇福德子爵小姐，这就够了。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也是一位非常可靠的人，不是吗？”

魏彬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托马斯·摩尔又问?：“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圣人国?的皇族婚姻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