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康普顿道:“这, 还好,因为加速的距离短, 战马的速度也没办法跟战场上那?么快,大家以前?都这么做的。”
在这个时代?,冷兵器上战场几乎是每个贵族的晋身?之阶,贵族们也以上战场杀敌为荣,一身?武艺是他们的本钱,所以能在宫里的崭露头角的,基本都是高手。
毕竟,他们会对国王留手,可彼此?之间却是竞争关系。
朱厚烨又问:“那?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威廉·康普顿犹豫了?一下,道:“殿下,您给我准备的铠甲实在是太好了?。”
“我的铠甲?”
“是的,它不?但坚固而且轻便。所以我的马比陛下的马跑得更快。”
事后,威廉·康普顿也找了?原因。
实际上,把亨利八世撞下马的时候,威廉·康普顿就看了?一下场地的,然后直接白了?脸。
也许他不?知道什么加速度什么惯性,但是看到现场痕迹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越是轻便的铠甲,对马力的消耗也更少?,战马加速起来也更快。
在比武会之前?,威廉·康普顿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的铠甲更轻,国王应该很容易把自己挑下马才对,结果却是他的铠甲更轻便,战马加速更快,以致于?他跟国王真正?交锋的地点不?是看台正?中央,而是偏向国王的那?一侧。
没错,因为双方负重的关系,国王亨利那?边的马没有跑起来,而他的马头已?经过了?中间线。
这也使得他的冲击力更大,加上骑枪比武留手本来记不?容易,最后的结果就是国王惨败。
朱厚烨道:“陛下一向是位很有骑士风度的人,我想,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陛下不?至于?对圣战全无表示。”
所以,你到底还听过些什么。
威廉·康普顿犹豫了?一下,道:“殿下,我曾经打听过,据说是因为罗奇福德子爵阁下跟陛下说了?些关于?大主教阁下的事。”
“大主教?沃尔西?”
“是的,好像还提到了?什么基金什么收入的。更详细的,我的朋友也没有听清楚。”
威廉·康普顿不?但是国王亨利八世的发小,还是一个很伶俐的人,跟国王身?边的侍从们关系都很好,包括亨利·诺里斯、威廉·布里列顿等人,他跟这些人不?但有家族几代?人的友谊,还有多年的交情。
这是查尔斯·布兰登比不?上他的地方。
可饶是如此?,打听到这些东西也花费了?他不?少?的人情。
朱厚烨道:“沃尔西大主教猊下曾经为陛下进行?经济改革,结果英格兰的物价涨了?近四?倍,现在的一百万先令甚至不?如以前?的二?十五万先令,这都是事实。货币价值的暴涨或者暴跌都意味着大笔的隐藏财富。如果这笔财富最终是进入国王的宝库,陛下绝对不?会生气,而会让国王陛下如此?生气的原因,恐怕在于?,国王陛下的宝库里本来应该拥有着笔巨额的财产,可结果没有,反而是国王的宝库里的钱币贬值了?,国王的财产缩水了?。至于?那?个什么基金,大概就是托马斯·博林找到的沃尔西转移财产的途径和方法。”
威廉·康普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如果沃尔西瘦了?国王的钱库肥了?自己的腰包,而国王还要出于?英格兰的利益不?得不?把他推上教宗的宝座,那?的确会让亨利八世心里憋屈,进而产生一系列的不?满。
威廉·康普顿作为英格兰拯救罗马的大将,受到牵连就不?足为奇了?。
朱厚烨道:“非常感?谢,康普顿爵士,哦,不?,斯蒂文子爵阁下。你给我带来了?关键信息。”
康普顿家族本来就是历史悠久的伯爵家族,跟诺森伯兰的珀西家族一样,拥有一个伯爵领。现在威廉·康普顿作为康普顿家族的长子,又为家族赢得了?一块领地,如果不?算地理位置和影响力,单看领地的话,康普顿家族已?经超越了?珀西家族。
威廉·康普顿道:“不?,殿下,真正?应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如果没有您,我还糊涂呢!”
他之前?的确不?明白,因为只要是教徒都会知道拯救罗马的圣战意味着什么,国王为了?跟沃尔西这个嚣张跋扈只对国王低头对其他人傲慢无礼的家伙而迁怒他这样的圣战功臣、否认圣战,是对天主的不?虔诚,也是对他的羞辱。
经过朱厚烨的解释之后,威廉·康普顿明白了?。
皇帝卡洛斯、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和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是同一时期的人物,弗朗索瓦对卡洛斯有心结,就跟亨利八世对弗朗索瓦有心结一样。
1516年的时候,弗朗索瓦一世跟教宗利奥十世签订波伦亚宗教协议,让法兰西继不?用向罗马教廷缴纳什一税之后,法兰西国王还有了?任命法兰西境内高级神职人员的权力,法兰西王权得到大大的加强。
这让以法兰西国王自居并多年来一直对弗朗索瓦有心结并一直在跟弗朗索瓦别苗头的亨利八世如何受得了??
亨利八世立刻就有样学样,把任命主教的权力收到手中。
只是跟弗朗索瓦比起来,总缺了?一点底气,因为弗朗索瓦任命主教是有正?式文件打底的,而亨利八世没有。
当王权和信仰外加英格兰和法兰西的历史混在一起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格外复杂。更别说还要加上这个时代?的欧罗巴正?处于?变革期。
这件事往简单里说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更加名正?言顺,为了?加强自己的王权和提升英格兰的国际地位,亨利八世都需要把沃尔西拱上教宗之位。可偏偏沃尔西是个窃贼,利用亨利八世对他的信任从英格兰窃取了?巨额的财富,而亨利八世直到之前?的圣战庆典才知道。
亨利八世的心情可想而知。
别人不?知道,可是无论朱厚烨还是威廉·康普顿都是对亨利八世有着充足了?解的人,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这次圣战,如果没有成功拯救罗马,亨利八世绝对会撸掉沃尔西的一切职务,让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在穷困潦倒中凄惨死?去。
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愤怒。
可是现在,沃尔西眼看着要成为教宗了?,亨利八世难道能枉顾英格兰的国际地位把他扯下台?
还是说,亨利八世能迁怒朱厚烨、把朱厚烨丢进伦敦塔?
所以也只能由威廉·康普顿来承担这份怒火了?。
威廉·康普顿道:“大公?殿下,请您小心托马斯·博林。”
威廉·康普顿对安妮·博林没有意见。朱厚烨远在荷兰、安妮负责代?行?领主权力的这些日子里,他免不?了?跟安妮·博林打交道,自然会认识安妮·博林、了?解安妮、博林。
威廉·康普顿对安妮·博林的印象不?坏,是少?数真正?支持安妮·博林的人。当然,他支持安妮的理由跟他的那?些老朋友们不?一样,他的那?些老朋友们现在支持安妮是因为安妮坚持要嫁给朱厚烨,假如未来有一天,亨利八世强取豪夺成功,这些人不?敢直接反对国王绝对会把矛头对准安妮。
而威廉·康普顿支持安妮,则是因为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觉得安妮·博林以自己的能力和坚持配得上他的女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不?过,威廉·康普顿也承认,无论安妮·博林最终是嫁给国王而成为他的女主人还是因为嫁给朱厚烨而成为他的女主人,博林家,尤其是她的父亲托马斯·博林始终是个麻烦,或者说,是她身?上的污点。
朱厚烨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觉得拉着女人的裙带往上爬是改变身?份和地位的捷径,却不?知道这种荣华富贵是极其不?稳定的。没有跟地位相称的才能和品德,不?但会让人不?服气,还会让他们本身?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