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想他不要错下去,应该做的是先他一步找出始吴达华背后的作俑者,而不是把他当做首要敌人。”
邵九莉敏锐扑捉那一闪而逝的神情,陈述利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抓住那片刻的动摇,终于争取到警方的暂时让步。
事情谈闭,临走前像是想起什么,卓铭叹息一声,“吴达华不愿意再得罪雷厉靳,以你监护人的名义撤掉了对他的控诉。”
“坚持控诉又怎样,推一个抽到生死签的烂仔出来,还不是一样,打蛇打七寸才有用,阿Sir。”邵九莉语气淡淡。
今天病房送走卓Sir没多久,北仔,夜叉,阮以泽,船王千金阮兰珍……探病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鲜花果篮几乎将病房放满,松垮下微笑了一天有些发酸的脸,直至日暮,藏在心底的小小期盼的火苗终于熄灭,自嘲的笑笑。
突然病房门声一响,心下一动,却见一双长桶马丁靴包裹着的索腿走进,短至大腿根的热裤,热辣露脐小背心。
眼线与眉毛画的过于飞扬,故而眼神攻击性十足,黄昏的斜阳更加拉长她的五官,显得愈发刻薄。似挑衅看着邵九莉,故意的吹破嘴里的口香糖,发出啪的一声。
经历了过夜总会事件后,谢安琪算是彻底惹恼了他老豆,谢安坤终于下定决心好好改造她,以停掉所以银行卡零花钱为威胁,刚开学直接把她丢进庇理罗强制住校。
庇理罗离职培养名门淑女,看管教学一向严厉非凡平时生活只在学校,住校生更甚,平时若无假期不能出校门半步,对于谢安琪来说与坐监无异,少了夜蒲的乐趣,痛苦异常。
尽管暑假结束刚开学,邵九莉也不过病假为由才请几天假,仍引得各科老师牵肠挂肚,早早打包好各科讲义,迫不及待派遣学生代表以探病为由送去,实则监督学习,生怕资优生落下一点功课。
两人虽然同班但凭时几乎未说过话也毫无交集,甚至谢安琪隐隐有些讨厌邵九莉这个有些分去自己在男生中人气的女生 ? 。
但因为想借送讲义的片刻逃离监狱,便主动请缨异常热心,老师们懒得戳穿心思,不过耽误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的时间没有丝毫可惜,何乐而不为?
“隔壁班暴发户土包子叶美娟暑假和人乱搞打胎大出血开学请假修养,那脸色也和你一样苍白难看,Julie你可以好好养病,免得回去大家误会。”谢安琪假意关心,明里暗讽,笑得嚣张。
邵九莉真实年龄虽只比同班女生大两岁,但看谢安琪也只当嫉妒引发的小女生间恶意诋毁行径,再加上心情不佳,懒得理会,只点点头,道一声谢,连眼神都吝于给。
谢安琪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便气急败坏的出了门。
邵九莉从讲义里随手拿出一本,是国文讲义,正好不必费什么脑子思考,适合她此时兴致缺缺的状态,便拿在手里随意翻翻看看,打发时间。
也许心不在焉,也许应付那么多访客有点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便阖了眼,感觉到书从手间掉落到地上也懒得睁眼捡起。
再醒时天已完全黑透,邵九莉揉揉眼,低头在地上寻找那本跌落的讲义,遍寻不见,抬头无意间视线扫过床边立柜,发现那讲义款款端放在上面。
若不是它自己长翅膀,定然是被人拾起,邵九莉只当是护士捡起的,没有多想,拿起讲义想继续看,却发现书页间夹着一根红线,书签似的,从书中伸出,尾端坠一颗熟悉的菩提子。
心脏不知为什么突然狂跳,环视左右想找出那个暗中来访的客人,可惜希望终究落空,打开夹着手链的那一页,上面写着半阙词,似乎是那人最后的留言和剖白,
‘常是闻君山南我亭西,各抖襟上雨。’
国文老师写得一手瘦金体字,劲瘦独决,割金断玉,配上那几句话偏生一股寥落孤寂。
偏偏她固执的拜托护士借一支笔,硬要在后面加上后半阙内容,‘某夜烹茶雪初沸,十里迎马蹄。待到来年并辔过江南,春风酿桃李。任它白马踏芳归,廊下戏池鱼。’
写得那样认真,当然也没有注意到立柜上卓sir看完后随手放下的诊断书早已不见。
……
谢安琪刚下医院楼,便与一个熟悉的行色匆匆的高大身影擦肩而过,回过头才发现是自己这几日在学校坐监期间心念好久的靓仔飞,刚想叫住他,一回头却发现那人早已进了电梯,冲过去时电梯早已上升。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看到电梯停在自己刚刚下来的13楼,谢安琪想都没想乘上另一部电梯又上了13楼,却不想电梯在13楼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居然看到赵奕飞刚从邵九莉VIP病房内出来。
想起那日夜总会那通电话里那个女声,她脸色阴沉,又偷偷跟着他来到精神科室门口,透过小床看着他眉间紧锁拿张诊断书不断向医生追我些什么。
待他一脸凝重得走后,她踹开门,冷笑着在桌子上拍下厚厚一摞钱,嚣张的提过医生的衣领威逼加利诱,终于搞清两人刚才有趣的对话关于邵九莉,关于应激性心理障碍以及那有趣的病因。
她弯眉止不住上扬,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拍着手,嘴角扬起阴狠的笑。
……
CIB:刑事情报科,主要负责搜集、侦查、监听、分析有关刑事活动、社团、有组织及严重罪行的情报。常与其他部门一起行动,与O记、扫毒组(毒品调查科)并称为香港警察的三大王牌部门
感觉评论区好凉(○`ε′○)
0025 25.交锋
作案手法残忍变态至极,本港连环杀人案中,继“雨夜屠夫”之后,广为人知,引起令无数靓女胆颤的‘屯门色魔案’终于在九月初,一片骂声迎来终审,彼时爱美的女仔才敢放心换上短裙热裤。
而差点与色魔干出相同行径的雷厉靳虽被逮捕,却只是警局悠闲品过一杯审讯咖啡,无视各位阿Sir们的眼刀,还不忘嚣张的调戏过警校刚毕业的未褪去青涩的madam几句,惹得那madam面上染绯,然后才大摇大摆出警局。
邵九莉在医院吊几瓶水,开几瓶安眠药和没什么必要的稳定情绪的药物便匆匆出院,带上一堆讲义,重回庇理罗的课堂,热火朝天一头扎进书本中,为不久之后就要来临的联考奋斗。
刚来时必然少不了各科miss们和蔼的关怀,当然这些都是昙花一现,往后的日子各种加强训练照样层出不穷,还得提早准备主持圣诞舞会,忙忙碌碌
许是满是同性又纪律严苛的尼姑庵太过无聊,女生们照例围坐关切慰问,施展些浮夸演技,眼角挤出几滴泪上演姐妹情深,当然或真或假就无从辨别,只为能给自己所在的小团体拉的一员人气。
唯有船王千金marry真真关切,听说她今天来了学校,便赶忙从隔壁班跑来看她,挽过她的手出了教室门,一同背靠在走廊窗台一会说说笑笑,一会又替她忿忿不平,讲miss们毫无人性,让她刚大病初愈便施加课业压力,实在可恶。
转头又一脸八卦戏谑的问她与那位飙机车着急去见的男士进展如何。
邵九莉只得无奈地摊摊手,笑着打趣,“好衰,遇见个之雍喽。”
marry拍拍她的肩膀,朝她俏皮的眨眨眼,故意打趣,“其实,也可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侄子的,他不是之前都向你求婚了吗?”
船王与大太18岁结婚,20岁便有了长子阮天晟,再过20年阮家长孙出世,期间阮太体弱早逝。
恰逢三太怀孕,船王膝下只有一个长子便再无所出,便十分重视,三太便顺理成章扶正成为阮太,不久就诞下千金,取名阮兰珍,小名marry,因为只有一个女儿,船王很是宠爱她,这才成就了年龄差距怪异的姑侄二人。
“想得美,谁想做你侄媳妇。”邵九莉伸手去挠marry。
两人嬉笑引得其他人偷偷侧目,纷纷向投以或艳羡或嫉妒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众人眼里两人亲密的关系更加印证了船王长孙求爱邵家遗孤的传闻。
如果说以前的邵家能勉强与阮家比肩,刚能踏入第一阶级,那么现在支离破碎的邵家便不过和那些new ? money没有两样。
谁说人生而平等,连九龙寨那样的泥潭都将强弱贵贱分地清晰,何况这里。
可笑她曾天真的认为爬出九龙寨便是扬眉吐气挺直腰板做人,行港这样的欲望都市,站的高些看哪里都矮,抬起头来哪里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