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倒吸一口冷气,她是想?她父母,但不是想?她这个壳子的父母啊。

她推拒道:“师尊那么忙,我想?他们了?自己去见就好, 不用劳烦师尊。”

“可宸宁刚才怎么说的, 想?见师尊的家人,那师尊也想?见你的家人,看看他们怎么养出?你这个女儿的。”晏泽宁双手从池榆肩膀滑到臂膀, “不愿意吗?”

“是嫌弃师尊拿不出?手?”

池榆面露难色, 师尊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还怎么拒绝啊。

她只想?回到半个小时扇自己几个耳刮子,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晏泽宁:“那师尊明?日就叫人把你家人接过来。你家里人可有喜欢的东西?”

池榆好半天才回道:“嗯……没有……吧。”

为了?防止晏泽宁问出?什么她答不上来的问题, 池榆说自己还有事?,连忙从侧门溜了?。晏泽宁站了?一会儿,才从屏风后出?来。见晏城子还在那里,便叫人把他带走了?。

晏泽宁从阙夜洞出?来后, 转身去了?内务堂, 将池榆与其家人所有的信息都?调了?出?来。

他看着纸上所写:池榆,字宸宁,越州禁城人氏,金土木三灵根, 于天和九年被我派看中,收于门下?, 于天和十二年被元婴真人晏泽宁看中,作为真传弟子收于座下?,家有十二口人。其父池建,好打?斗,为禁城乡绅。其母王氏,商人之女,性柔和。其兄八人,其弟一人,皆为王氏所出?……

……

池榆从晏泽宁那儿溜回自己的洞府后,心里盘算着怎么混过去,以前的池榆是什么样的,一剑门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就是装都?没有办法?装。都?说骨肉至亲,血脉相连,这个壳子的父母会不会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个西贝货啊。

她忧虑重重。

马上这个壳子的父母就要?来了?啊。

不能跟他们见面。

池榆抿唇,眉毛往下?压。

还是有办法?的,她装病就好了?。

问题是装什么病,感冒,不行,太?轻了?。断手断脚?不行,太?疼了?。得想?个不用说话的病,发烧……发烧行啊!池榆眼睛一亮。

但是……装的话,骗不了?师尊的。

要?来真格的。池榆转头望向自己的洗澡间。

三个时辰之后。

池榆在桶里睡了?一觉醒来,她摸着自己额头,非常失望,“没发烧。”她看着自己皱巴的手掌,“皮都?快要?泡烂了?,还不行啊。”

自从她开始修仙后,身体都?比以前强健不少。

池榆心一横,用灵气将桶里的水变冰,然后在桶里泡了?一夜。小红跑进来,见池榆一直在桶里呆着,还闭着眼,吭哧吭哧用翅膀扇了?池榆两下?,见她还不醒,就趴在桶边望了?她一夜。

天色将明?,池榆迷迷糊糊醒来了?,强撑着摸额头,滚烫。

太?好了?。

她趁着自己还没有烫歇菜,穿了?亵衣,摸着墙壁把自己送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安心等待她这个壳子家人的到来。

小红一路跟着池榆,池榆上床盖被子,它?也上床盖被子,趴在小枕头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今日怎么还睡过头,你家里人来了?,师尊让他们等了?一上午……醒醒……”

池榆意识朦胧,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说话。想?睁开眼看一看,上下?眼皮却仿佛被人缝住,张都?张不开。

那声?音明?显开始焦急,“你怎么了?……额头怎么这么烫?”

衣服窸窣的声?音。

一道冰凉的气息从她额头蔓延到四肢百骸,随着身体里的热意被驱逐,她的眼皮轻松了?许多,池榆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声?音低哑,“师尊。”

“我怎么了?……”

“身体滚烫,我已经用灵力替你降温了?……”

池榆勉强支起身,晏泽宁坐在床沿上扶住她的肩膀,池榆靠在床头捂住额头道:“我昨夜好像洗澡时间有点长……现在脑袋还有点疼。”

池榆脸上发白,看得晏泽宁一阵皱眉。他覆着池榆的额头,“既然这样,我叫你家人在这里小住几日,等你身子好了?再见他们吧。”

晏泽宁这么一说,池榆急了?。

她忙道:“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们了?,师尊你就让他们过来吧。”池榆拉着晏泽宁的袖子,“我真的很想?念他们,他们是不是等了?我许久。”说着,池榆就装作要?下?床的样子。晏泽宁按住池榆的肩膀,“这么急做什么,我唤他们过来便是。”

晏泽宁叮嘱道:“等会儿别说太?多话,耗你精力。”他一面说着,一面找了?件外套替池榆穿上,然后撩开床帷出?去了?。

见晏泽宁离开,池榆紧绷的弦松弛下?来,背紧贴在床头上,一时之间脑袋又?开始晕乎,眼睛缓缓合上。等到她再睁眼时,面前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有好几个人头在她眼前挤动。

池榆吓得一激灵,精神了?起来,盯着那有胡须的中年人头道:

“爹。”

那中年人头吓了?一跳,“小九都?病得说胡话了?。怎么把大哥当?爹了?呢。”

池榆忙道:“对对对,刚刚是我眼睛花了?,大哥,我爹呢?”

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个小老头,叫道:“爹在这儿呢。”

池榆试探性叫道:“爹”

“唉!”那小老头一拍大腿应了?,“小九啊,你走快四年了?都?没说给家里来封信,这好不容易见着你,你怎么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