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脚如同千斤重,每一步走起来都是那么的艰难。
亲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但他用了三?十年都没有走出去。
他一步步走到门前,踏过那道高高的门槛,没有方向地往前走着?。
“公子,您要去哪里??”卫知在身后追着?他。
“别跟来。”他哑声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卫知停在原地,望着?他凄凉的背影,擦着?眼泪回道:“好的公子,卫知在家等您。”
家。
他哪里?有家。
叶元萧去了皇宫大半天都没有回来,叶元倾在督稽司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前世里?傅朝寻什么都不?会告诉她,外出办的事情,回来是否领功,从来不?会与她说,只是有时候她会看到他心情很好,有时候会看到他神?情落寞的一句话不?说,偶尔也会看到他蹲在院子的大树下喝着?闷酒。
那时候,她从来不?参与他做的任何事情,也不?会过问他办了什么差事,得?到了什么奖赏。
或许,前世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吧!他辛苦创下的功劳都落入了他大哥傅呈延的手中,不?然傅呈延怎么会那么顺利的步步高升。
曾经她讨厌傅朝寻做的一切,很讨厌他只会闷头?往前冲,现在她发现,好像前世里?,她从未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过,也没有想办法融进?他看似枯燥无味的生活里?。
也许,两?个人都试着?了解和改变,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一次,她当真清醒地明?白,曾经他努力了七年也没有得?到的回报,问题出在了哪里?。
只是,为何,前世他要默默隐忍七年?为何一次也不?告诉她?他到底依什么样的心态熬过了七年?
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焦急。
大概到了傍晚叶元萧才从皇宫里?回来。
叶元倾看着?他失落的神?色,心里?那一点期盼也瞬间破灭了。
“妹妹!”叶元萧不?知如何开口,先是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我相信傅朝寻,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除掉苍鄂,只是亲王府的家庭实在复杂,事情演变成这样,一定是傅亲王做了一些调整……”
调整?
叶元萧说的含蓄。
叶元倾冷笑:“怎么可能只是调整,所以,所以是他的父亲从中作梗让傅朝寻这一次的功劳落在傅呈延的手中?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兄长和父亲?”
这也是叶元倾嫁给傅朝寻以后才明?白的道理。
并不?是天下所有为人父母的都爱自己的孩子,有时候他们更爱的是他们自己。
“二?哥。”叶元倾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反握住他的手道:“二?哥,你?能不?能帮帮他?你?能不?能说服父亲上朝的时候与皇帝说说此事?我们将军府也有参战的权利,父亲更有说话的权利,这事我们能不?能去帮傅朝寻证明?一下?”
“妹妹!”叶元萧轻轻叹着?气,“我知道傅朝寻受了委屈,只是此事实在太大,父亲不?易牵扯进?来,皇帝已经嘉奖过傅呈延,全国上下全都知道他是功臣,若是皇帝再?改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况且傅朝寻已经面?过圣了,皇上定然是知道的,所以,这事怕是无力挽回了。”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一山还容不?了二?虎,傅亲王怎么可能让自己膝下出现两?头?猛兽,怪也只怪他出生太晚,不?是嫡长子。”
是啊!他不?是嫡长子,他不?能给傅亲王长脸。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了?”这一刻叶元倾终是感受到了权利的威力。
叶元萧叹着?气,点着?头?。
叶元倾没再?说话,转身向门外走去,只是还未走出房门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人,怎么可以这样。
傅朝寻他现在该有多难过啊!
“妹妹,我送你?回府。”叶元萧急忙去追她,没敢走她太近,任她默默流着?眼泪。
叶元倾到了将军府,趴在闺房的窗台边望着?院中飘落的树叶,眼泪总是偷偷地往外流。
入夜天气更凉了,再?凉也没有人的心凉。
伶儿去亲王府打探回来,看到叶元倾还在窗前趴着?,无声地叹着?气,心里?很是疼惜,前世的时候小姐也是如此,每日趴在窗前等着?傅朝寻回来,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重生还让他们重生到一起,又让他们经历一次同样的磨难。
叶元倾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神?色忧伤的伶儿,就知道打探的消息不?会太好。
她没有开口问,因为不?敢听结果。
“小姐。”伶儿走上前,轻声说:“亲王府好像默认了这件事,所有人都说西域平乱是傅呈延的功劳,府上忙活了一整天,给傅呈延开了庆功宴。姑爷他……”
伶儿一时忘记改口,继续说:“他自下午出了亲王府就一直没有回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也没让卫知跟着?。卫知说,姑爷去找傅亲王理论,被教训了一顿,挨了一巴掌,傅亲王还……还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再?敢忤逆就杀了他。”
这确实是傅柏弘能做出来的事情。
叶元倾深深吸了口气,问道:“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伶儿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让卫知跟着?,卫知见他情绪不?好,也没敢跟。”
叶元倾望了一眼屋外天色,走到架子旁扯下一件氅衣披在身上。
“小姐您去找他?”伶儿有些担忧,“这大晚上的,您去哪里?找他?”
叶元倾往门外走,回道:“我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