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骗我？”看着我冷冽的眼神，他收起了嘲讽，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有要骗你的必要么？”我轻蔑的失笑，收了心的我可以很冷静很残酷的面对喜欢我的人。

“为何骗我？”他目不眨睛，锐利的眼神直想逼入我的内心：“言－喑－迭！”

“原来大哥还有偷听的嗜好？”我这下了悟了，原来他那日听到了我与司马睿的对话。

“他不懂你要的爱情，但我懂。”他沉下声音，似是许诺，似是保证。

“那又如何？”我再度冷笑。

“那又如何？”他扬声反问。“不明白么，聪明如你会不明白？”

“你所听到的不过是我爱情观中的其中一点，你若是我命中的良人，那么无需我说你亦会倾听得到我的心思，可惜你听不到。”我冷然的看他：“爱情不是靠强取豪夺便能得到的，也许我的征服与侵掠可以得到世间众多女子的真心，但那于我，根本无一点用处。”

“那你自己说过的话就算不得准么？什么叫做预见不了自己的爱情，你这话我听着，不是分明的暗示你有可能爱上他，却因为他是帝王而加以拒绝么？”他沉沉的看我，目中尽是不解。

“我与他相处了一月有余，至少我懂他。他不懂我固然是原因，但最主要的是我抗拒他的身份。”我摇头，“你还是不懂，可我也无须你懂。话若挑明来讲，那就是我宁可选他，也不会选你。我不选他，不代表我会选你。不是你们懂不懂我要的爱，关键在于我爱不爱。”

“我既能给你想要的爱，你若接受，又怎敢保证你不会爱上我？”他紧紧的盯着我，似在消化我所说的话。

“你还是不懂。”我拂袖，起身送客。

“到底为什么？”他不甘心的追问。

拉着他走到外屋门外，我双手捉门：“因为我不想爱。”

合门，将不关我的缘分就此关上。

“喑迭……”他在门外痴痴的低叫。

“我是褚言。”轻笑，我竟相当喜欢这个身份。“你的妹妹，请你记住。”

“喑迭……”他靠上门来，竟透过这门，向我传递来了深深的伤痛。

我迅速反身，不让自己再接收到他一丝一毫的气息。曾经，我差点为他沉沦。

我要忘记司马睿，忘记褚郗，忘记他……

良久……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看着藏匿在纬帐里的行李，心里有些暗堵。父亲，原谅我吧，我最需要的是自由。

“小姐？”小沅在门外轻唤，似是想进来。

“小沅，你去睡吧。我乏了，想自己一个人。”我轻轻说道，语气中故意透出浓浓的倦意。

“小姐，那奴婢不打扰小姐休息了。”小沅闻言乖顺的退下。

掏出怀中的信，将它叠入封好放在桌子上。腿下衣衫，我换上备好的男装。仍是我最爱的那种装扮：轻薄柔软的里衣，月芽青的中衣，因为是棉制的而相当保暖；外衣选择黑紫相间窄袖修身的裁剪款式，以一带黑色的皮腰带束紧。青丝悉数挽在头顶，戴一顶黑底薄纱的绾帽，这一身装束在转眼间将我由女子转变为清秀的男人。

只有在这些，我才会感激我有一副高挑的身材与平坦的胸部。看看镜中的自己，末了，我坐在妆桌前，用炭笔轻轻将我那本带英气的眉再度向上挑去。这样看上去，更加隐去了残余的脂粉气，没有上粉，没有在唇间点上胭脂，这样的裸妆竟为我凭添了一份帅直之气。

背上包袱，我再度环视了这个房间，有褚缳的味道，却不再有我的味道。仿佛我从未来过一般，纵使我在这里居住了这些时日，但仍是被褚缳的味道给掩盖。

“父亲，多保重。”我吹熄了烛火，竖起耳朵听了听。

外面已无任何声息，将军府一向安宁，鲜有贼人敢来叨扰，所以这里的看更也只是一、两个时辰才会巡视一番。

轻轻掩门，我向后门走去。此时的我若是像电影中一般有着飞檐走壁的轻功该有多好？但这仍是难不着我，后门的看守半数时候是在小屋中小睡。我并没有傻到要从后门大剌剌的走出去，只是从这附近出去，不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走到我选好的地点，我探了探头，果然是他们休息的时候。拨开一堆杂草，那里有我早就准备好的石块。往上踩了两阶，手已经够到了墙头，我只需稍加用力，便能蹭了上去。

深吸了一口气，我准备用力。脚下才刚一踮，人便觉得似乎有股托力托着我直接翻过墙去。落地之后，我傻傻的看着高墙半天没有反应。

镇定！

我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大脑开始运作。

刚刚……

不是见鬼就是被人给发现了！这世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被人发现应该会有动静。好吧，能发现我的行踪并且给我帮助的人，应该不会揭发我。我且试着离开，若是不幸被抓回来也只能算我倒霉了。

转过身，我向巷外走去。

第十八章 逃走

果真没人跟着我来，这下我倒有些心悸了，不会真的是那什么东东吧？我一向不怕鬼神，但这事可真玄得紧。我深知凭我一已之力，蹭上墙头不摔下来已是万幸，哪里还能像吊了威也一般的这般神乎？

一阵寒风吹来，直沁入我的心脾里去。打了个冷颤，我加紧脚下步伐向城门口走去。如果是鬼，那么鬼啊，我可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伤了两个男人的心。这可绝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啊，请不要找上我，我绝对是好人一个。

这天可真冷啊，是才入夜，我现在是不可能出得了城的。但我不能赌，我不能待到天亮才走；不是怕褚府的人阻止，而是怕有什么密探会将我出走的消息传入宫中，那样的话，我是决计离不开这皇都的。

所以，我只能挑守城将士换班之际，找了块隐蔽的地方匿了起来。

寒冷啊~~~~~~

我几乎都能听到牙齿抖动的声音，可我却不能发出一点儿声响来，否则这一切将前功尽弃。将包袱紧紧的抱在怀中，这可是我现在唯一能取暖的东西了。

有些困乏，有些疲惫，但这些都不能难倒我。想我在21世纪时可是通宵赶戏的人，这点熬炖算什么？只是这天啊，怎么这样出奇的冷？

看向满天的星星，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我来到这东晋的一个多月，所经历的，所感受的，比起我以前的二十几年都要充实得多。

走了一趟皇宫，见识了古代的后宫是怎样的模样？像是拍电影般的，皇帝爱上了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没钱、没身份、没背景更没胸部），那样的一见衷情，如闪电般迅雷不及掩耳，令我措手不及，令我害怕付出；出了宫，仍是遇见极端自我的男人，也是那般快速的爱上我，也是那般的深情与温柔。

只是为何，两个人我都不愿去接受，不愿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