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1)

傅臻一时没反应过来,阮阮已经躲进锦被里去了,他揉了揉她耳垂,无奈地笑笑:“朕即便宠你,可后宫的用度有老祖宗留下的章程,绫罗绸缎、首饰头面这些另说,朕没封过皇后,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皇后的俸银是一年一千二百两,多的也没有。”

一千二百两!

阮阮已经在心里狠狠叫唤了!

傅臻垂眼望着她身上狐裘的银丝滚边,想了想道:“前朝那些妃嫔,挥霍无度的不少,宫中的年俸不够他们买一根簪子的,像你说的有母家扶持,吃穿用度的大头都是出自母族。当然,朕既然说了给你当后盾,自然不会让你过得束手束脚连她们都不如,所以朕的那份年俸也都给你。”

阮阮诧异地望着他:“皇帝也有俸禄?”

傅臻颔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的俸禄不过是名义上的说辞罢了,一年有一万两银子可供任意支配,不必挪用国库。朕自登基起四年未领薪银,余在一起也有四万两,但愿不会委屈了你。”

阮阮讷讷道:“就是说,我现在有四……万两?”

傅臻弯唇一笑:“嗯。”

阮阮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攥着被角狠狠冷静了一下。

想到前些日子因一月五十五两的月银喜不自胜,还因开茶馆一事各项算计,生怕不够花,没想到今日一下子掉下四万两银在头上,阮阮激动得险些昏过去。

愈发觉得这是在做梦,于是狠狠咬了一口手腕,疼得她龇牙咧嘴。

傅臻将她小手捉过来,看到那浅浅的牙印,不禁蹙了蹙眉,薄唇凑近,离她不足半寸的距离:“往后别咬自己,咬朕,朕告诉你疼不疼。”

阮阮弯起的唇就没放下来过,“那我咬一下陛下,可以吗?”

傅臻笑了笑,“行啊。”

阮阮压制着心中狂跳,紧张得眼睫都在颤,他唇就在嘴边,只缓缓往前一凑,就与他温热相贴。

傅臻没想到她今日这般大胆,原以为只是轻咬他唇面,却不曾想那一截娇嫩小舌也憨态可掬地伸了进来,贝齿在他舌尖轻轻一咬,仿佛试探,又很快缩了回去。

傅臻当然不会任人宰割,于是理所当然地回敬她,从缠-绵勾连,到掌控一切。

滚热的唇舌,泛软的牙根,甜丝丝的涎缕,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眼逐渐迷离,腰身在他大掌之下几乎被揉碎。

她望着无数光晕点缀的帐顶,从一个美梦到另一个美梦。

身侧的人渐渐睡熟,傅臻却睡不着。

年底对于百姓来说,是万家灯火除旧迎新的好日子,可对他来说,是整整二十三年的噩梦。

腊月二十七,他的生辰,亦是母后的忌日。

到那一日,事情总算要有一个了结,却不仅仅是扳倒太后这一桩。

昭王暗地里动作不断,结党营私,鼓动群臣上奏,让程平在宫门前死谏无疑是逼宫的前奏,甚至在江州散播谣言、阻挠沈烺退敌。

傅臻身上这一箭,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从前他卧病在床,尚需昭王暂理国事,如今若是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他是死的。

怀中的宝贝挪了下身子,又往他身上靠了靠,傅臻眸中冷意散去,在她额头吻了吻。

却见她眼尾微红,红唇嚅动了下,小口微张,喃喃地道:“哥哥……爹娘不在了,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她话说得含糊,傅臻勉力才听清后面两句。

难不成是梦到她的家人了?

76. 晋江正版独发 护身符

岁末天寒, 冷雨敲窗。

太后屡屡被梦魇惊醒,醒来之后精神恍惚,无故惊悸, 背脊大汗频出,头疼病竟也跟着犯了。

余嫆一面替太后抚背顺气,一面派人冒雨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瞧。

太医先开了一剂安神药命人下去煎制, 又替太后针灸片刻缓解头疼,太后服药之后症状稍显好转, 可仍觉得心神不宁。

待人走后, 披了件金线鹤纹的外衫径自走到观音像前, 取三支线香插上, 双手合十参拜, 冷清的眸光中透出一缕疲惫:“这么多年,哀家夜夜好眠, 可自打皇帝在哀家面前提起时常梦到姐姐,她便也阴魂不散地来烦扰哀家清梦, 如今离她的忌日不足十日,难不成是来找哀家索命了?”

余嫆摇摇头笑道:“怎会?惠庄皇后死后若是化作厉鬼索命, 早二十年前就该来了, 何苦等到今日?您是忧思过度,对陛下那几句话太过介怀, 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不去想,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老夫人在天上会护佑您的。”

太后忽然想到什么,眸光骤然冷了下去:“当年母亲身边那个丫鬟宜姝,如今在何处?”

余嫆叫太后放心,“宜姝虽知道内情, 可她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丫鬟,聪慧又忠心,这几年她自己身子虽不大好,可她丈夫和孩子仍在崔家当差,一家性命系于崔家之手,真要抖落出去,她图什么?当年的事情早就烂在肚子里了。”

太后坐卧不宁,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沿,太阳穴突突直跳,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若是不提宜姝还好,这会想起来,便如芒刺在背浑身难安,沉吟许久道:“她知道得太多,哀家不放心。待青灵回来,让她去将人处置了吧。”

余嫆面上的惊惶一闪而过,心里却止不住地发毛。

宜姝对于老夫人,正如余嫆对于太后,都是各自身边最信任的人。眼下老夫人和那巫婆已死,芳瑞姑姑被蛊虫操控失去记忆,现如今太后竟要对宜姝下手,而宜姝一死,余嫆自己便是除太后之外唯一的知情人了。

的确,这么多年来,她对太后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出谋划策也常常有她一份功劳。

经此一事,余嫆不免想到来日昭王登基为帝,太后如愿以偿,手上也就不必再沾染那些脏事,到时候她的存在,对于太后而言,会不会也是个威胁呢?

太后按着眉心,掀开床幔躺了回去,显然不知底下人心思辗转,也未曾意识到自己面上愁云惨雾,一直哀叹连连。

余嫆想了个法子,道:“听闻上安有一道士驱鬼极灵,您若还是觉得惠庄皇后阴魂不散,倒不如请那道士入宫驱魔捉鬼,将这宫中的污秽腌臜的东西一并清理了,也好让人安心。”

太后长叹一声,颔首应了:“这事儿你去办吧。”

道士驱鬼在世家大族之间并不稀奇,就连当年惠庄皇后孕中身患怪症,先帝也曾请高人进宫作法驱鬼,但太后在皇帝提过一句惠庄皇后之后就请道士进宫,说出去难免叫人多想。

所谓贼人心虚,太后便寻个由头,说寿康宫一位身患呆症的太妃夜里撞鬼受到惊吓,引得宫中上下人心惶惶,只得请得道高人进宫捉鬼驱邪,以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