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1 / 1)

梁穗别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但?又?特别兴致勃勃地把他?带向某个车位。

今儿车位紧张,梁穗来的时候一眼看不到空隙,费大劲才在靠后的死亡角落找着了。

见到那辆在他?看来“破不拉几”的白色中?型车后,陈既白的无语被逗起了一丝兴意:“这什么玩意儿?”

梁穗很是骄傲地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在他?眼前晃:“我租的车,花了三百快呢!”

于是审视的目光重新落到小破车上,陈既白扭了扭颈,掀着笑眼悠悠瞥着她跟她租的车,蛮理解不了地:“我那一车库没你中?眼的?租个小破车跟我炫?”

梁穗凝噎一下?,心想?她哪有那么蠢:“用你的车,不就会?被你发现嘛。”

陈既白就这么斜睨她,摆出个看你要?怎样的表情。

梁穗觉得他?生起气来真欠,但?她现在心情巨好,因为这场毕业典礼,她对陈既白的包容度也巨大。

弯眼笑起来,信心满满地把他?拉到后备箱前,站到一个挺不错的角度,把车解锁,教他?:“等我喊你,你就把后备箱打开。”

说完,她小腿迅速跑向前座,在副驾驶上拎起个什么物件儿,冲后边儿大喊一声:“可以了!”

陈既白远远地从后边儿瞅她,隐约见她跑回来了,两指扣住底部一拉,尾门顶上去

很俗套的气球很俗套地升起来,扑着他?的脸、呼吸,视角的边际,他?看见每一个升腾而起的气球都用马克笔写了一个醒目的祝福词。

“生日快乐!”

一个精致礼盒装的蛋糕被举起在他?眼前,梁穗从蛋糕后弹出式笑眯眯的脸,阳光在她侧脸撇带,礼盒一角的阴影在她脸上折出柔韧的纹路。

此时此刻,发光的是她。

不得不承认这个惊喜实在是俗不可耐,可他?仍旧实打实地怔忡失神,迟迟才回过脑子责怪她:“你现在改口?说毕业快乐,我就不怪你记错日子。”

梁穗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扬起脸说才没有:“这是给你补的,二十?二岁生日。”

她真的都快忘了,是那张贺卡,让她想?起来,她其?实是陪陈既白走过了一次生日的,但?那次也是补过。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祝福。

甚至被他?藏起来的贺卡,也不是写给他?的。

想?到这里,梁穗放下?蛋糕,后备箱里气球飞完了,还有两个卡壳的,她拿出来放飞,而后拿出余在一侧的一束卡罗拉玫瑰。

陈既白二度怔愣地看着她递来一捧鲜艳,喉间突然哽塞,发不出话音。

伸出手,捏起了花朵中?心侧躺的贺卡。

上面那行,是他?曾经反反复复阅览,烂熟于心的字迹。

此刻写着:祝我男朋友22岁生日快乐,往后的日子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右下?角留字:梁穗。

眼角漾开几丝酸意,方才的情绪早就不知道在哪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他?女朋友只是租辆破车给他?放几个破气球,他?就感动得不像话。

“你看!”

陈既白掀开眼睫,在灿然的金色下?,看着梁穗朝他?抬起右手,两指间被她晃荡起一条银亮的项链,穗子的纹路反出刺光。

她说:“我在你书房看见,就拿去修好了。”

眼睛亮晶晶的,还向他?展示,问他?是不是看不出来一点断口?了:“我特意问裘欣帮忙,托她找了厉害的修复师。”

他?恍惚地低声笑,后知后觉:“我还想?重新给你订一条的。”

怕旧的不牢固,怕断开的再容易断。

可梁穗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一切都不晚,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断裂的项链,只要?工艺精细,也可以修补到完美无瑕,他?们?因为不正?确、不对等的关系下?缺失的所有,都可以慢慢弥补。

不仅仅是他?的单向。

陈既白呼吸慢顿,眼神有些滞,抬手捏起来,照她的指引,妥当、庄重地像为她戴上一枚结婚戒指般,将这条被双方遗失的项链重新在她脖颈固定。

在他?的心口?,在她的颈项,绽开同样的、代表性的穗环。

梁穗呼吸也变重,她情绪被拔得很高,阳光把她炙得很烫,沸腾的环境把她推得有些激昂,气息轻颤地直视他?说:“我还想?告诉你,其?实两年前,巷子里那次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

话未落尽,他?的吻先?交迭过来,挟着眩目的炽灼,深切浓厚的情绪。

那都不重要?了,他?几乎红了眼,那颗蓝珠子在光底下?闪起漂亮的泽度。

眼眶的涩被太阳灼痛,他?捧起梁穗的脸,许久,他?听见自己闷顿的、释然的声音:“我好高兴。”

他?还说谢谢。

谢谢她仍然愿意相信他?,仍然愿意走向他?,背着烈阳万丈光,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坚定走向他?。

梁穗微微昂着颈,一眨不眨地注视他?时,脑子也一灵光。

记忆开始走马灯式地往前倒,或是图书馆并贴的肩,或是他?桌前满满一盘的虾蟹壳,复习时从桌沿滚落的钢笔,冷颤时裹在脖颈的围巾,他?每每顽固地看向她的眼睛,他?频频在她身侧斜落的影子……她一点一点,把那些遗落的瞬间都捡了回来。

那些隐晦的,不为人知的心思早早抽芽滋长?,蔓蔓日茂。

盛夏热风从西边吹到这,心脏被炙烤滚烫。

世界喧嚣繁杂,也寂静无声。

梁穗垫起脚,蹭抵着他?的鼻尖,深深回吻的同时,眼睫一颤。

脸上滚下?一行属于他?的,烧灼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