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寒应声：“嗯，接你回家。”

他的余光看见墓碑，老人笑容慈祥，眼神深邃，历经了风雨岁月，他轻声地说：“我会好好待她的。”

当初的婚礼，秦老爷子病重坐在轮椅上，秦恬父母早逝，挽着她的手走过红毯把人交到他手里的是谁，陆之寒记不清了，不过他想，他是欠这位老人一句承诺的。

陆之寒坐上主驾驶的时候，秦恬在副驾驶上擦头发，春雨细密，打了伞还是沾湿了发尾。

“嫁给我，很开心？”陆之寒旧事重提，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秦恬。

秦恬这时候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秦恬脸红的点很奇怪，有时候面不改色地喊亲爱的，有时候听陆之寒压低声音就会羞涩，陆之寒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特别喜欢惹她脸红。

秦恬咬咬舌尖，还是决定说实话：“比我想的要开心。”

陆之寒作为丈夫真的很好，秦恬曾经想过自己的丈夫可能流连花场，彩旗飘飘，但是陆之寒比传言中洁身自好得多，甚至很少不回家过夜，大多数时候还愿意哄哄她。

陆之寒闻言低低地笑了，勾了秦恬的下巴吻她。一吻结束，秦恬的眼尾洇湿，陆之寒勾下巴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又重新吻上，这次颇为凶狠，甚至能听到交缠的水声，他随后放开，声音还有欲色：“我也很开心。”

说完，踩下油门。

秦恬不太认路，但是也看出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们去哪里？”

“回公司。”

“需要我做什么吗？”秦恬有些疑惑，她本来可以从墓地直接让王叔送她回去，但是看到陆之寒过来了，她以为他下班来接她，就上了陆之寒的车。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陆之寒咳嗽一声：“陪我加班。”

秦恬：“……”

她一直都觉得陆之寒有些时候幼稚得让人发指，现在不只看不得她睡懒觉，居然还要她陪加班。

说是加班，但是五点左右，陆之寒就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了，牵着秦恬准备走，秘书办的人看秦恬就像是看观音菩萨一样，看得秦恬莫名其妙的。

秦恬没工作过，所以不知道老板不走，秘书是不能下班的。

虽然陆之寒结婚后，下班时间越来越早，但是也没有这么早过，如果不是陆总还在，秘书们都想朝总裁夫人喊常来。

不过还是没能回家。

陆之寒开车到了江边，车停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江边很潮，有种湿润的凉意，干净而清新，秦恬被牵着的手是温暖的。

陆之寒带着秦恬走进江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头都是苍蝇馆子，隔着玻璃推拉门，也能看出里面的热闹嘈杂，好像有刚出炉的饭菜的热气扑腾出来。

巷子窄小，擦着夫妻走过的路人总是忍不住看向他们，秦恬穿着休闲长裙不算突兀，但是陆之寒西装革履怎么看也不像是吃苍蝇馆子的人。

陆之寒毫不在意，让秦恬走在里面。

再往前走几十米，吃饭的主流人群变成了穿着校服的学生。少男少女在路上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洋溢着青春的生命力，宛如春天。

陆之寒指指牌子：“前面是一所高中。现在是他们放学的点。”

秦恬很喜欢这种蓬勃的生命力，心情很好：“是你的高中吗？”

问出口忽然觉得不对，陆之寒是在美国读的高中。

陆之寒拉着秦恬走进一间馆子，因为设计的问题，秦恬抬头也没看见招牌。

馆子里很挤，陆之寒快一米九的个头显得格格不入，不到十平米的店面里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学生，秦恬和陆之寒像是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秦恬看了几分钟，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家店是没有取号排队这种操作的，一些人站在厨房外头等着打包，还有一些人站在快要吃完的学生身边虎视眈眈，等着对方吃完的那一刻抢占位置。

那，陆先生要怎么办？

“那个，哥哥，你要在座位吗？”一个扎着丸子头的高中生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眼前摆着吃完的砂锅，抬头问陆之寒。

秦恬：“……”

陆之寒微微低头，感谢地笑：“谢谢。”

妹子和她的同伴飞快地脸红：“不不客气。”

放下筷子站起身，离开的时候看向秦恬：“姐姐你真漂亮。”然后飞快地走了。

秦恬坐下，小心翼翼地拉起裙子，瓷砖地上是未干的泥水印子，她仔仔细细地打量陆之寒的脸，打趣道：“长得好看真是占便宜啊！”

陆之寒道：“陆太太可没资格说这种话。”

坐下没半分钟，一位手脚麻利的阿姨过来收盘子，看见陆之寒露出一个笑：“小陆来了啊！”

她又看向秦恬：“女朋友真漂亮！”

秦恬一时有些紧张，她可没见过有人喊陆之寒小陆，想来这个阿姨应该对陆之寒蛮重要的。

“老板娘，两碗砂锅。”

“好嘞。”老板娘朝厨房喊两碗砂锅，转身就去收下一张桌子。

陆之寒看出了秦恬有点紧张，以为对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习惯：“第一次来？”

秦恬点头，她在国内读的高中，学校门口好像是有一条小吃街，但是她从来没去过。

“这里装修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卫生还是有保障的，我从小吃到出国，在国外最念念不忘的就是这里的砂锅，很好吃，”陆之寒说话的时候很是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