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主在矿区时的名字,是赵荷花随口取的。

司央扭头看向那叫她的女人,不正是被人押着的小偷吗?

她一身青布袄破旧又结着泥痂,一双裹满淤泥的布鞋破了两个洞,没穿袜子的大脚趾从洞口伸出去半截。

女人凌乱的短辫翘在耳后,那黝黑又满是皲口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满含凄苦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司央。

司央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很快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女人的信息。

“你是......杨小麦?”

曾经原主在矿区靠捡煤、偷煤艰难谋生时,就是和杨小麦以及她哥哥一起合作。

他们兄妹俩的妈妈病死后爸爸另娶抛弃了他们,原主则是被赵荷花虐待,悲惨的命运让他们成为了朋友。

他们一起爬火车,一起挨打,一起被追赶,在换到钱后又一起傻笑着规划未来。

那段日子苦涩艰难,却又有点点甜......

后来,在他们兄妹俩都被爸爸接走后没多久,司央也被秦家接回了京市,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杨小麦见司央没有装作不认识她,嘴角弯起一抹苦涩又激动的笑时,随之红了眼眶。

“赵欢,你能帮帮我吗?”杨小麦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瞧热闹的人,“我实在是太饿了,我不能进公安局……”

第238章 情敌

司央替杨小麦向饭店道了歉,并且把她吃掉的那些东西算在了自己的账上,饭店这才作罢了。

司央领着杨小麦进了她的包间,让她先填饱肚子。

“我……我真的能吃吗?”杨小麦看着桌上基本没怎么动过的菜,不受控制地吞咽起了口水。

司央笑着将她摁在了椅子上,“小麦,我们是朋友,她们也不是外人,你不用拘谨的,快吃吧!”

吴大娘和邱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可怜的女人,同情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客气。

杨小麦这才拿起筷子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扫荡,看得桌边几个大人孩子纷纷惊呆了。

杨小麦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但是她已经快三天没吃了,和生死比起来脸面算个什么呢?

“你慢点,不够的我再给你叫……”司央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给她递了杯水。

杨小麦看着司央关切的眼神,忽然放下筷子,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司央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小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杨小麦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这才看向司央急切地恳求道:“欢欢,我其实是来找你的,求你看在我们小时候的情份上,救救我哥哥好不好?”

司央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少年青涩又俊朗的脸,他站在逆光中,用沾着煤灰的手递给十二岁的少女一块冰糖。

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吃到糖。

“吃了糖,日子就越来越甜了。”

司央一时间分不清,那个少女是原主,还是她自己。

只是他那张灰扑扑的脸所绽放出的笑容却那样干净纯粹,驱散了她一整个童年的阴霾。

司央的心揪了揪,“杨锋他怎么了?”

杨小麦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完,却还是哽咽着向司央讲述起了他们兄妹俩这些年的遭遇。

他们会被再婚的父亲接走,并不是因为父亲良心发现,只是迫于外界压力。

父亲再婚后早早就和继母又生了一对儿女,自然不会在乎他们兄妹俩。

继母更是横竖看他们不顺眼,成天就是非打即骂,家里的所有活都是兄妹俩干,可他们却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为了省钱,不给兄妹俩上学,逼着十八岁不到的杨锋去煤窑当采煤工。

杨小麦不满十七岁,继母就给父亲吹枕边风,要把她嫁给一个瘸了腿的木匠当媳妇儿。

杨锋忍无可忍,果断带着杨小麦离开了那个家。

不得不说杨锋是个有能耐的,他学习能力强,又能吃苦耐劳,对矿山的机电维修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不仅很快就成了煤矿厂的正式工,在参加过几次培训后,两年内就考上了机电技术员。

厂里给他分了房,每个月的工资补贴也很丰厚。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越来越好了,哪知道一场矿山事故,砸断了他的一条腿。

杨小麦在医院照顾刚做完第一次手术的杨锋时,两年没出现的父亲带着继母出现在了医院。

原来,在机械厂上班的父亲因为工作严重失误,给厂里造成了巨大损失,被厂长当场开除,厂里的住房也被没收了。

他们走投无路之际,听说了杨锋在矿山当技术员,一个月就能拿八九十块时,就闻着味儿找过来了。

父亲杨大刚端出长辈的架子,要求杨锋把矿山的工作让出来给同父异母的弟弟,还说杨锋这工作本来就是他当初给他找的,他让杨锋拿钱出来让他弟弟马上去考证。

厂里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一个人退出来才能再进去一个。

当初杨大刚只是为了让家里少一个人吃闲饭,才托人找关系把杨锋扔去煤矿厂当个临时的苦力,哪知道他这么有出息,居然短短时间就混成了正式工,还成了技术员。

继母趁机挑唆,说杨锋的腿断了接上也好不了,住院还浪费钱,还不如让厂里把交给医院的钱都折成现钱给他们。

杨大刚觉得有道理,趁着杨锋不能动弹,杨小麦又奈何不了他们,就强制带杨锋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