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林阮难掩激动，下意识抓住了他手腕，转而快步就朝园区门口疾走而去。

她现在就要马上见到她，看看她的情况。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这罪也是替她受的，她要第一时间，知道她当下的身体情况。

留下保镖守在23楼公寓门口，顾彦深亲自开车，林阮坐在副驾驶位，二人一路单独行动，直奔着医院那边赶去。

赶上红灯，车子缓缓停在线内。

一对年轻的夫妻，拉着可可爱爱的双胞胎女儿，有说有笑的从斑马线经过，其乐融融。

隔着玻璃，林阮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却能感觉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原来快乐和幸福，真的不全和家庭情况、资金状况挂钩的。

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也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幸福。

不仅仅是他，旁边的顾彦深，看着那一家四口，目光中也闪烁着羡慕，甚至看得入迷，连绿灯了都没注意到，直至后排的车辆鸣笛。

车子重新行驶起来。

想想女儿那张可爱的脸颊，林阮犹豫片刻，转而看向了驾驶位的人。

“顾彦深，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你说，如果五年前，我们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可能，后面的结局会不一样？”

林阮的话，如利刃般狠狠插在了顾彦深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回应，最后都淹没在了一句道歉当中，“阮阮，对不起……”

他们本来也该像刚刚那一家子那么幸福的，可是偏偏到最后，一切都毁在了他手里。他亲手一下一下的，摧毁了他们的未来。

林阮咬牙，双拳紧紧攥起，“顾彦深，我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的。”

“和你重新见面后，一直到现在，我从你嘴里听到过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对不起！顾彦深，除了道歉之外，你是就没有其他想和我说的了是吗？”

对不起这个词，有的时候，真的会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顾彦深声音低沉，“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将三年的时间，浪费在误会你上面，如果我当初，没有自以为是的觉得你什么都能理解，如果我做到了一个丈夫的本分、把更多的精力和关怀，用在了解你上，是不是现在，我们也会是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

“是不是……我们也有了我们自己的，可爱的宝宝……他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在我腿边吵着嚷着要抱抱；会赖在便利店不肯走，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管我要棒棒糖；会吵着要我们一起，带他去游乐园……”

顾彦深的话，说得自己心里难受，林阮也红了眼眶。

她别过头去望向窗外，鼻尖酸得难受，泪水已然打转得、快承受不住掉下来。

她的暖暖，从出生开始就很乖，乖得让人心疼。

她不会啼哭个不停，不会要求她陪着玩、陪着去小孩子都喜欢的地方，她永远都乖巧的、仿佛小小年纪，就能理解她做出的每个决定……

林阮真的忍不住反思了，她是辛辛苦苦生下了林向暖，可她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咪。

到医院的一路上，车内再没有半点交流的声音。

车子到达医院，二人下车，并排走进大门，并排进入电梯，并排来到病房，却疏离得好像刚认识的两个人。

“顾总，林小姐。”边旭早在病房门口候着了。

他站得笔直，看着二人恭敬道，“刚刚，医生已经来过了，看过了林若雪小姐的情况。主治医生的意思是，颅内还是有血块，需要修养一阵，尽快进行二次手术。但以她的身体状况，那些过程中所需的药物，无疑会加速她身体里癌细胞的扩散。”

“如果不进行二次手术呢？”林阮皱起眉头。

边旭抿嘴摇了摇头，“说不好，或许时间久了，药物能慢慢融掉血块，但也有可能会压迫神经，造成视觉受阻、陷入昏迷等等，因人而异。”

“这件事，需要尽快决定。”

第423章难消的亏欠

边旭的话，让林阮瞬间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话就好像直接给她判处了‘死丨刑’，明着暗着告诉她，她欠了林若雪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楚了。

事情的走向情况，显然也远超出了顾彦深的意料范围之外。

他皱眉看着身前人，抬手抓住了他胳膊，“那医生呢？医生有没有给出什么建议方案？”

边旭垂头沉默，无声胜有声。

顾彦深也有点恍惚，但快速收起情绪，松开他的同时，转而看向了旁边的林阮，轻声安抚，“阮阮，医生就是这样，总喜欢把事情说的很夸张，把最坏的结果提前告知。你自己也是医生，你是知道的。”

“而且现在，也难保是医院的问题，说不定这的医生技术不行，凡事还没下定论呢。”

也就因为她是医生，所以她更能从边旭复述的这番话之中，听出来事情的严重性。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情绪，“先进去看看林若雪再说吧。看她这样子，应该还不知道什么吧？进去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的。”

丢下句提醒，林阮迈开步子，走在最前面进入了独立病房。

病房里，林若雪的母亲在床边独自陪护着，又是给她擦拭手脚，又是给她按摩躺得有些僵的胳膊腿，呵护备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阮收起所有担心，一如往日般平静的走了进去，“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趁着这次住院，正好一并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她不知道，关于她自己现在、自身的情况，她自己了解多少。

不过生病与否，身体舒不舒服的，恐怕有些话就算别人不说，她自己也会有所察觉吧……至少回想起来昨天上午的情形，她得了癌症的事情，她自己恐怕大概率是知道的。

否则当时见面，她也不会那么丧。

林若雪闻声看过去，笑着轻轻摇头，“谢谢你愿意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