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也开着私人游艇带他出海。尹寒换了短裤短衫,咬着一圈皮筋正要扎头发,他从船舱里出来,慢慢把他逼退到甲板一角,说,“乖,别动,给你喷点防晒。”

尹寒穿着平角泳裤,背靠船舱外壁,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从男人一身紧实的肌肉上转开,试图去拿那瓶喷雾,“我自己来吧。”

程景森压着笑说,“你自己不方便,背上也要喷,转过来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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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寒无奈转身,感到他的手指顺着自己后脊抚过,挣扎了一下,“Sean、你这样我会硬的……”

他的坦诚总是会无限量地增加他的可爱。

程景森说不出来自己有多喜欢他这一点。尹寒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在声色浮动的欢场里显得阴郁冷艳,让人想要霸占攫取;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他又时常流露出干净明朗的少年气,他的性感是不自觉的,像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海。

程景森本来没往别处想,听他这样一说,反倒觉得下腹燥热,抬膝抵着他的臀,慢慢摩挲,贴着他的耳廓说,“硬了我们就先来一次?反正没有别人?”

要论耍流氓,没人比得上程景森。

尹寒叹气,反手抓住他那只往自己泳裤里滑动的手,迅速回过身来,“程先生,昨晚你答应过我什么?”

程景森看着他,因为近来户外活动得多些,少年的皮肤晒深了一度,抱在怀里没有过去那种骨感硌手的苍白纤弱,看人的眼神也多了一点暖意。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要不要提醒我一下?”他笑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尹寒说,“你答应为了我明天的面试有个好状态,今天不会碰我。”

程景森放低声音,“好,不碰。那就抱一下,只是抱一下。”说着,把放弃反抗的尹寒搂到自己怀里,帮他整理那束在仓促之下扎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尹寒心里微微一动,仰起脸问他,“Sean,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程景森揉了一下他的头,“你觉得呢?”

尹寒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恢复到过去的关系,而我适应得不够好,你能给我多一点时间吗?”

程景森愣住,少年的笑容像绵密的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几秒沉默过后,他说,“小寒,你在想什么?我这个男友做得这么失败吗?”

少年在他的反问之下果然退缩了,埋在他肩下,“上次在赌场里曾有人和我说过,你身边的人总是换得很快,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程景森吻他的头发,在空旷明亮的海面上将他抱紧。他想和他袒露真话,又怕吓到他,装作玩世不恭地说,“宝贝,你可以试试让我忙得没空想这些,我们就不会恢复到从前的关系。”

尹寒慢慢回味过来这句话里的意思。男人已经将他松开,半蹲下去帮他把防晒喷雾喷在腿上。

尹寒也跟着蹲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透了一点程景森隐藏起来的真心。

“我没在海上做过。”他轻声说,眼底有日光淌过的痕迹,“不如我们现在试试?”

男人抬头的一瞬,一道身影扑到他怀里,他张开手将他接住。

“明天的面试怎么办?”他笑着问。

“你怎么还有空想这个?”少年落下的吻渐渐加深,让自己的唇紧贴着他的唇,伸出舌尖往口腔里探索,“温柔一点程先生…别让我下不了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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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招生面试尹寒还是去了。程景森推掉了一个例会,亲自开车把他送到学校门口。

尹寒没报多大希望,他想着如果拿不到中意大学的offer letter,索性就留在程景森身做事。像他这样不能见光的身份,和那些单纯求学的年轻人本就不同,继续读书已经意义不大。

这或许只是他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可是半个月后他竟然真的收到了Pratt Institute的录取通知书。

校方的邮件来得毫无征兆。这天下午尹寒放学回到酒店顶楼的套房,刚一打开电脑,就弹出一个未读邮件的提示,当他点开邮件并看清那句“Congratulations on you acceptance...”的标准录取信句首就来自他梦寐以求的大学时,整个人都呆了。

他凝固在转椅里仔仔细细把全文看了两三遍,然后突然跳下椅子,跑出了房间。

程景森这时正在和几个赌场经理开会,那抹熟悉的身影刚一出现在单面可视的玻璃墙外,就被他捕捉到了。

这还是尹寒第一次主动来他的办公楼层。

程景森在书桌后一心两用地听着投注区的经理汇报洗码和回扣的事宜,等了快半分钟,敲门声却迟迟没有响起,他示意站着一旁的奚远,“开一下门。”

奚远不明就里地走过去打开门,尹寒一只手正举在半空将落未落,室内的几个经理几乎同时转头看向他。

尹寒的视线从众人之间穿过,落在程景森唇角那抹玩味的笑容上。他自知来得不是时候,正想找个借口离开,程景森出声叫住他,“进来吧。”

尹寒只得迎着一片注视走进会议室。

他刚从圣玛丽学院放学回来,还穿着校服的白衬衣和正装裤,一脸单纯的学生模样和室内严谨的气氛格格不入。几个经理倒很识趣,知道他是大老板身边的红人,自觉地向两边退开让他通行。

尹寒求救似地看了程景森一眼,程景森觉得逗他有趣,不肯放过他,笑着问,“刚放学就来找我?”

这句话几乎就等同于“你就这么想我吗”的另一个版本。

尹寒禁不住他当众逗弄,面上隐约现一抹红晕,想要撇清似地说明来意,“你......给Pratt学院捐钱了吗?”

程景森挑了一下眉,“怎么回事?”

尹寒或是因为兴奋,声音听来不如往常冷静,“我刚收到学校发给我的录取通知书。是你捐钱让我进去的吗?”

他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考学似乎是为数不多证明自己的机会,却唯恐这也是程景森花钱买下的一件赠礼。

程景森明白过来,见到少年眼中掩饰不住的惊喜又疑惑的神情,放缓声音哄他,“我倒是想捐,但你面了几个学校还没决定最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捐给谁。你有这么出众的天资,当然是学校看中了你。”

经理们一个个面露惊讶,仿佛不能相信这些体贴的话是从自己大老板口中说出的。奚远在一旁无奈掩面,觉得听不下去。

程景森又说,“祝贺,努力没有白费。”继而从皮椅里站起,目光带了一下尹寒,“你跟我来。”

说完,留下一屋子的人,把少年单独领入和会议室相通的隔间。

门关上以后,他以更温柔的语调说,“你在这里等我半小时。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我们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