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靠着吧台,正在等待调酒师过来点单。
尹寒走到她身边,修长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扣了两下。
女人转向他,看清他容貌的一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尹寒则勾起一抹笑,“小姐,请你喝一杯好吗?”
女人闻言愣住,尹寒自然不认得她,但以她和程景森的熟悉程度,却很清楚这位漂亮少年的来历。
她回以客套一笑,不敢拆穿尹寒的身份,只能委婉拒绝,“你看起来年纪还小,请我喝酒合法吗?”
没想到尹寒从裤袋里摸出一只钱夹,将塞在背面的一张ID给她看了一下。那张伪造证件上的年龄是21岁,已经到了联邦法允许的买酒年龄。
女人面上笑容不改,心里却有点慌乱和自家老板的新宠搅在一起,还任由对方拿着伪造证件给自己买酒,这简直是嫌命长的玩法了。
就在她几乎演不下去,想要求助不远处的程景森时,一道英挺身影走到了尹寒身后,沉稳男声随之响起,“在我的眼皮底下勾搭我的高级投注员,还要违法买酒。尹寒、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尹寒闻声一怔,程景森已经将他揽住,一脸玩味地垂眼看着他。
身穿紫色套装的女子连忙向尹寒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莉莲,在赌场做投注员。”说完,摸出一个名牌别在衣襟上,又冲着程景森点一下头,“我先回去做事了。”
尹寒眼看着莉莲转身离开,知道自己误会了整件事,窘迫之下恨不能找个地洞钻入。男人却是一脸云淡风轻,不忘抬手整理一下他半松的领结。
“怎么就这么按捺不住?让我看看......伪造驾驶证,为了勾搭女生这么费心?还是说,看到我和莉莲说话,你吃醋了?”
他将他压在吧台边,半笑不笑地问。
大庭广众之下,这种公然欺压未免太过放肆。即使调酒师和路过服务员都目不斜视,一致装瞎,尹寒的脸仍然迅速染上一抹红晕。
他试图推开程景森,“我今早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有回复......”
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样追问回信的口气,活脱脱一付吃醋嫉妒的样子,哪有半点自尊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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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森却仿佛很享用他难得的失态,一只手慢慢伸到裤袋里,摸出一只屏幕全碎的手机。
“对不起宝贝,昨晚在费城出了点意外,手机坏了。”
尹寒诧异之余,心生疑虑,“你遇到了什么?”手机碎成这样,不像是失手摔坏的。
程景森却不肯轻易放过他,捏着他瘦削的腰,又问了一次,“刚才你在吃醋吗?”
尹寒脸上的红潮很快蔓延到耳廓,他垂眸避开对视,“程先生,你先让我起来......”
程景反将他压得更紧,不依不饶,“先回答我,是吃醋吗?”
尹寒自知逃不过,只能硬着头发应下,“大概是吧......”
程景森终于满意,松开他的同时拿起那张假证,说,“走吧,找个地方跟我说说你这张驾驶证是怎么回事。”
尹寒担心刚才的冲动行事令男人不悦,不敢多问地跟着他从成排的赌桌和老虎机之中绕过,转进了一处私人电梯间。
轿厢门缓缓关上,他突然被他抵墙抱住,一只手伸入他的衣领之下,抚住了那个纹身。
男人眼尾带着笑,声音却微哑,“别动,让我抱一下。差一点我就不能回来陪你过生日了。”
尹寒先是一愣,继而猜到他在费城遭遇了仇杀,心头一紧,扶着他的双臂,上下捏了捏,“你有受伤吗?”
程景森笑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尹寒仰头看他,眉目间犹豫一闪而过,却最终承认,“担心。”
飞速爬升的电梯已经登至顶层。程景森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发丝,“我没事。”说着,俯身将他抱起。
尹寒猝不及防落入他怀中,“......程先生?”
程景森抱着他走出轿厢,声音里带了少见的宠溺,“不是说过私下相处时叫我Sean吗?”
走廊里原本光线晦暗,声控灯随着他们的经过,一盏一盏渐次亮起。
尹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在他离开的几个小时里,四周的装饰全被被撤换为他的几十幅画作,错落有致地随着走道向前延申。
“Sean…...这些画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并不知道程景森曾独自返回常瑜的住所,就为了带回他的全部画作;后又辗转到西仓高中和唐人街的图书馆,设法买回了他当时捐献的余下几幅。
程景森稳稳抱着他,说,“你喜欢就好。”最后将他抱进了走廊尽头的套房。
失而复得的画作只是惊喜的前奏,门后展开的一切,则让尹寒彻底呆住。
<span class=“glyphicon glyphicon-info-sign grayout” title=“单章限制阅读”></span> Chapter 22
他置身于一幅广阔深远的画境之中,满屋的鲜花和巧设的投影仪将整片房间都变作了萨金特的代表作《石竹、百合、玫瑰》的原画现场。
原本欧式风格的套房荡然无存,周围是铺天盖地的花海、点缀其中的灯笼,还有那片朦胧又沉醉的童年情景历历在目。花间拂起微风,孩童笑语不时传来,目之所急的一切仿佛都活了一般,围绕着他,让他身心沉浸。
程景森将他轻放在大束百合花旁,低声说,“我猜这是你最喜欢的一幅画。生日快乐。”
尹寒的视线慢慢地在花束、灯笼和流萤之中移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今早在停车场里奚远投来的那双眼神。
他忽然觉得呼吸紧促,心绪一下汹涌起来,很多话堵在喉间,一时干涩难咽。
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心里有个声音层层扩大。那些旁观者的眼神,粉碎的手机屏幕,重重叠叠的鲜花,都让他坐立不安。
他已经猜到很多前因后果,比如昨晚在费城发生的惊险刺杀,比如程景森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在今天返回康州,比如保时捷跑车、空运鲜花、布置套房,事无巨细的一切都是对方亲自安排和检查过的。金钱对于这个男人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时间和心意却是他从未给过其他人的奢侈。
就为了尹寒的一句,“生日那天能不能对我好一点”,他放下亟待定夺处理的重要事务,陪他共度这个生日。
尹寒抓住正要起身的男人,低声说,“不用叫送餐,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