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 不再理他, 他却又凑近我?, 小声问:“那是你的初吻吗?如果是的话你就?太吃亏了, 珍妮·拉塞尔小姐可?是情场老手呢。”

我?真想喷一句‘关你什?么?事’, 可?是想到自己还戴着牙套呢,便勉强忍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他单手托着腮, 歪歪头说,“我?还想称赞你歌唱得不错呢, 你都不理我?,叫人家怎么?夸你呢?”

我?一声不吭地起身, 坐到了另一排。

周围又响起了揶揄和对哈里?斯的嘲笑声,他却毫不知?耻地起身,向?众人行礼,仿佛他是个知?难而上的英雄似的。

上课了,弗拉维教授叫我?和一位同学辩论。

虽然我?尽量不露出?牙齿,可?还是被对面的青年发现了,他强行憋住笑容和我?辩论,可?总是说几句就?闷笑两声,不一会儿,整个课堂上都响起了窸窸窣窣的闷笑声,然后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哄堂大笑。

“珍妮小姐也?太热情了吧。”

“你的牙齿还在吗?”

“下次别吻得这么?激烈了。”

讲台上的弗拉维教授严肃地说:“安静!都安静!”

笑声总算平息了,结果教授下一句就?是:“纳西斯小姐,您的牙齿还好吗?”

我?在沸腾的笑声中也?无奈地笑了,摇摇头说:“没事,但需要戴一段时间牙套。”

弗拉维教授笑呵呵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他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这充分说明?了连尖锐的牙齿也?抵挡不住鲁莽的冲击力。”在一片笑声中,他鼓鼓掌让我?坐下,又叫别人辩论。

下课后,哈里?斯锲而不舍地追上来。

“难怪刚才不说话,你怕我?看到吗?”

我?无奈地停下来:“别再缠着我?了,不然我?就?告诉教授。”

哈里?斯微笑着看了我?一会儿:“我?觉得你戴牙套也?挺可?爱,不需要藏着掖着。”

“你知?道?《治安法》第十三章第三十五条是什?么?吗?”

“让我?想想……流氓罪吗?哦……有?哪位狠心的小姐舍得把我?送进监狱啊,我?围在她身边像条小狗狗一样,她会忍心踹我?一脚吗?”

我?烦躁极了,想马上甩开?他,却看到校园中庭绿色的草坪中央围满了人,有?人正站在石凳上呼喊着什?么?。

“昨夜葳蕤党发动政变,总统先生退位了!”

我?挤进人群,从分发报纸的人手中抢到了一张报纸,报纸头条就?是昨夜的政变。

兰斯特·希尔顿和他的政党不再满足于游|行和示|威了,他们现在是国家第二大党,并且在去年的选举中获得了执政党的地位,可?这并没有?满足他们膨胀的野心。就?在昨夜,他们的军队举着火把包围了市政厅,从深夜一直到凌晨。而破晓的时候,总统先生通过电报发表了退位声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分明?是一场震惊世界的政变,而局势明?朗后,人民的感情却明?显倒向?了葳蕤党,大街小巷、公寓楼房,甚至市政厅和公共建筑的窗口都飘着红色的鹰旗,很多主流报纸也?都流露出?赞同的口气,他们谴责总统在过去十几年里?政绩败坏,早就?该下台了,甚至大学校园里?都看到了举着红色鹰旗的人。

第二天是鲍威尔教授的课,他在讲述《国际公法》的时候偶然提到了法律是从属宪|法的强制性规定,谁知?就?被冷嘲了一句。

“宪|法?这个国家也?配讲宪|法?”

鲍威尔教授皱起眉头,冷冷地说:“是谁?站起来!”

杰米·伊登从他的位置上站起来,直视着讲台上的男人:“是我?。”

“你?呵!很好,滚出?去!”

“您只有?一句让我?滚出?去吗?您是站在这里?讲宪|法的人啊!有?人公然违背了宪|法!用政变夺取了政权!而你只会让我?滚?在这里?教授着法律,学习着法律的我?们就?这样沉默吗!当?外面什?么?也?没发生,然后顺从了一切!”

鲍威尔教授的脸色越来越冷,甚至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他一字一句地说:“给我?滚出?去!”

杰米嘲讽地笑笑,抱着书本?离开?了课堂。

他离开?后,教授像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时那样静默了一会儿,犀利的蓝眼睛扫视过每个人。

“还有?人想出?去吗?”他问。

教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很好,继续上课!”

这件事发生后,虽然到处议论纷纷,可?人们也?只是在议论而已,就?像在谈论着今天天气很闷,可?能会下雨一样。甚至一周后都不再讨论了,这件稀奇事从茶余饭后的闲谈落入了旧闻。毕竟一切都没变,连物价都没波动一下,这根本?不是什?么?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嘛。

周六的傍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安妮小姐吗?我?是阿加,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萨沙夫人的女仆。”对方的声音有?些急躁。

“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奇她怎么?会打电话为我?。

“您能来一趟吗?我?们夫人很不好……”对方犹豫了片刻,抽抽噎噎地说,“自从裘恩小少爷去世,都一个月了,夫人每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您是和她通信最频繁的人,请您来看看她吧。”

我?蒙了,呆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裘恩……死了……这怎么?可?能……

自从进入大学,我?每天都很忙碌,已经?很久没和萨沙通信了,再次来到她家时,我?发现整栋房子安静地像坟墓一样。

“夫人从不离开?床铺,她不允许任何人说笑,还叫男仆打死周围的鸟儿,她不允许听到任何鸟鸣声。”阿加忧心冲冲地说,“每次老爷回来,她都和老爷大吵大闹,老爷骂她是疯女人,我?真害怕他会把她送进疯人院。”

“我?知?道?了,我?去见见她。”

我?轻手轻脚来到她门前,房门没关,里?面黑漆漆的,还拉着窗帘。

我?来到她床前,一个苍白憔悴到简直认不出?的人正躺在那里?。她紧闭着双眸,眼角还有?泪痕,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我?都怀疑她已经?死了。

“萨沙,萨沙。”我?呼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