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宣布出现意外,不演了?”
“安妮,你能唱吗?”明妮看向我。
我摇摇头,捂着嘴说:“这部?戏是?珍妮小姐改编的,台词不一样。”犹豫了一下,我又担心地说:“明妮,我刚才磕到门?牙了,感觉有点晃,会不会掉啊?”
明妮却无视了我关于门?牙的发言。
“虽然不一样,但也差不多,女主角杀掉镇长后,就只有一段在丈夫坟前哭泣的剧情了,歌曲是?一样的,台词也不多。都演到这里了,就坚持到结尾吧,我们可是?慈善义演呢,已经?联系好?受捐赠的孤儿院了,半途而废还怎么发动?别?人捐钱。也没时?间让你换裙子了,摘了胡子和假发,直接上场吧。”她拍板说。
于是?上个场景还是?镇长狗腿子的我,这个场景直接替代?了女主角,连戏服都没换。
我以女主角的身?份一开口?,台下就响起了骚乱,还有人高?呼,怎么换女主角了?
早点唱完,早点结束吧,我心里想着。
“沙拉·杨杀死了我的丈夫,就在紫藤树下!杜鹃泣血之夜!”
一开始我还担心观众们会发出嘘声呢,毕竟都演到结尾了,却突然换了主角。
我台词说得磕磕绊绊,还胡编乱造了很多对白,好?在主要内容是?演唱,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演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时?,我大大松了口?气,可台下却安安静静的,我忽然有些心慌,不由地看了明妮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显然也有点发愣,咳嗽了一声,招呼大家:“谢幕,快谢幕。”
随着我们的谢幕礼,台下终于响起了掌声,还有热情的欢呼和口?哨声。
而我此时?唯一的想法是?。
如果门?牙磕掉了,我就再也不见人了。
番外五
从小我就?觉得哲学晦涩难懂, 记得最初阅读康德中世纪式的形而上?学时,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力。那时候哲学给我一种印象,它?是用一套费解困难的词汇形成的味同嚼蜡的理论, 是以非常讨厌上?哲学课。
长大后, 当我渐渐读懂了那些深奥的词汇和繁琐的逻辑, 并渐渐喜欢上?哲学时,才发现研究哲学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孤独,需要水晶一样纯净的人格。
所以当我见识到?哲学系里都是怎样一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时,内心深处的讽刺就?别提了。
这个世界总是变化无常又充满着各种巧合, 就?像充斥着贵族少爷们的大学哲学系, 以及昨天还期盼着能加入秘社, 而今天就要亲自来递交辞呈。
我在门口听到?了激烈的争执声。
“你们的脑子里除了女人?和酒,还剩下什么!”格林·休斯顿学长的声音清醒又冰冷。
我对他并不陌生, 我们从同一所私立学校毕业, 他出身很高, 直到?毕业前都一直是年级长, 学生会长。这家伙简直是教科书里走出来的贵族继承人?, 有学识, 有修养, 外?表风度翩翩, 做事细致到?位,说话滴水不漏。在我的记忆里, 他总是沉稳优雅地笑?着,发脾气?的时候绝无仅有。
“何必这样……”一位学长结结巴巴地说, “你也在巴巴利亚见过那个小妞,我打听过了, 她父亲不过是个农民,我们只是戏弄戏弄她,这根本不算什么吧……”
“怎么戏弄?戏弄完以后呢?农民的女儿?所以你以为能像过去那样,玩过后给她父亲几个钱就?解决了!”格林的声音像是出离了愤怒,“你们有没有脑子!她是被推荐进法?律系的第一个女大学生!你以为她是剧院里随便你玩弄的小明星!法?律系的教授已经为她赶走了阿尔伯特,这还不够你们安份的!”
“你怕什么?法?律系那几个老头子?他们算什么!”
“称他们教授!”格林严肃地说:“克莱蒙勋爵上?个月在《舆情》上?发表了社论《撒克逊人?失败的决策》,赫伯特先生、斯宾塞先生、奥尔奈先生等一批人?,全因?为这篇社论被攻讦,许多人?已经被法?庭起诉了!我来问问你们,如果大学闹出权贵子弟调戏女大学生,致其自杀未遂的新闻,你们要怎么收拾!是嫌现在的情况不够乱,还要将把柄送过去!”
“奥尔奈先生也……这不可能!葳蕤党那些家伙太猖狂了!他们想做什么!”
“猖狂的是你们!看好这些新生,让他们做事前长点脑子!他们找的那个叫凯蒂的蠢货……呵!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要为你们收拾这种烂摊子!”
这时走廊里传来人?声,我不敢再听了,急忙敲敲门说:“打扰了,我是布朗特·罗格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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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几个年轻男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而房间里传来格林先生的声音:“请进,罗格尼斯先生。”
他亲切地与我握手,然后邀我入座:“您昨天送信来,说有事情要与我面谈。”
“是的,先生。”我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目的。
格林靠在沙发上?,交叉着双手:“您要退出秘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先生。”
对方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笑?笑?说:“您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打算放弃撒克逊党了吗?”
我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便不再拐弯抹角:“家父有意让我加入别的党派。”
“葳蕤党吗?”
“是的。”
格林不再说话,房间里寂静下来,只有桌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就?在我以为他会摆摆手叫我离开?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压低声音说:“这次罗格尼斯大人?虽然受到?了波及,但影响不大,为什么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让子嗣抛弃了曾世世代代效忠的政党呢?就?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问题颇有些诛心,我望着对方那懒洋洋,却透着冷漠的眼睛说:“这个问题我会听从家父,如果最后放错了筹码,我也无话可说。”
“赌?我认为对绅士而言,小赌可以怡情,而大赌则要谨慎,没有确实的把握,就?把身家都压上?,实在是不理智的做法?,而罗格尼斯大人?并非草率之人?,我是否可以揣测他知道什么消息呢?”格林前倾身体,感兴趣地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的都是毫无价值的消息,因?我资质愚鲁,行?事莽撞,所以父亲从不与我谈论这些事。所以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对方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与我握手:“真遗憾,行?事莽撞吗?如果我的学弟们都能像您一样,我一定?可以轻松许多。”
回到?宿舍,我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粉色信封还裹挟着甜得腻人?的香气?。
我看到?哈里斯桌上?也有一封,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哈里斯正忙着给他的板球手套刷油,瞥了一眼说:“以女学生会的名?义送来的,什么慈善义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