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杰米起身说:“我去图书馆了?。”
“杰米,晚上我们聚聚吧。”布朗特提议道。
“我还有事,下次吧。”他?面无表情地?走了?。
“这家伙越来越孤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布朗特笑了?笑说:“我们都理解一下吧。”
……
初春的天气有些冷,布朗特点起壁炉,又倒了?杯酒,三口两?口喝光后,便忧心忡忡地?盯着壁炉里的火苗。
“你在?担心什么?”我问。
他?疲惫地?坐下来,捏捏眉心说:“你没听说吗?总理和首相闹得很不愉快,葳蕤党做了?执政党还不够,竟然?要竞争第一大党的位置,很多重要的职务都被他?们抢走了?,我父亲……也许会失掉现在?的政治地?位……”
我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会?”
布朗特沉默了?片刻说:“父亲……建议我加入葳蕤党……”
“不可能!”我差点弄翻了?红茶,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就到?这种地?步了?吗?只是个四年一届的执政党而已,就算势大,可国外政坛普遍不看好他?们,认为他?们很快就会失势。而且你不觉得他?们很愚蠢吗?每天在?报纸上叫嚣着战败都是菲利斯人的错,菲利斯人是魔鬼,也就些没脑子的市井小民会相信这些。”
布朗特摇摇头:“像我父亲这种在?政治场上混了?一辈子的人,不会轻易对儿?子的前程下决定的。只看我们法律学院,这学期一开始,所有上台的教?授都是葳蕤党一派的激进人士,很多教?授都是中低层出身,反感贵族阶级。你还记得葳蕤党大肆抓捕经济犯的事情吧,那不过是借题发挥,打?击别的势力罢了?,而现在?已经打?击到?了?我们头上。”他?握着拳头说,“你也应该跟父兄商量一下了?,我们已经成年了?,要尽快加入一个政党,想追逐政治仕途,时间越晚越不利。”
自从葳蕤党上台,就到?处打?击旧势力,很多老派贵族虽然?有钱,可地?位早就没有过去风光了?,甚至还要反过来捧葳蕤党的臭脚,可我没想到?已经埋没到?了?这种地?步。
“知道了?,我会给父亲写信。”我迟疑了?一下又问:“你趁杰米不在?才说这些事吗?”
“他?痛恨葳蕤党。”布朗特叹了?口气说,“甚至不屑提起这个名字,如果他?知道我加入了?他?们,一定会和我起争执的。”
“不仅仅是争执,他?会跟你绝交,那个人太认真了?。”我说。
“不能怨他?,他?是菲利斯人,自然?反感葳蕤党,这是明摆着的。”
“可现在?不说,将来他?知道了?会更生气。我们是朋友,从小一起读书,没想到?还没毕业就有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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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特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说:“我父亲说秘社也不要去了?,既然?要加入葳蕤党,就要和他?当前的党派撇清关系。”
我听到?秘社的字眼,下意识问道:“那个安妮·纳西斯不会有事吧。”
布朗特又倒了?点酒,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说:“说到?她,我倒觉得她挺聪明,你没发现她最近的变化吗?”
“你是说……”我斟酌着字眼道:“她变积极了??”
布朗特依然?盯着壁炉,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火苗明亮的光辉,忽然?,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在?追着教?授们跑,每天一下课就围上去,一脸乖巧讨好的笑容,那几个严肃的老头子都被她哄住了?,说起来她还挺有本事的,我都没见史密斯教?授对哪个学生笑过呢。”
我也想起了?那姑娘的笑容,有时候在?洒满阳光的校园里看到?她,那笑容简直明媚到?让人失神的地?步,可惜都给了?满脸褶子的老头子。
她仍对同学们不理不睬,却每节课后都追着教?授跑,看似是追问问题,可专注学习的人需要笑得那么乖巧,还花心思把教?授也逗笑吗?
我瞥了?布朗特一眼,他?仍盯着火苗,一口接一口饮酒,嘴角浅浅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几天后,我听说了?史密斯教?授命一个哲学系学生休学的事。
这件事私下流传得很广,因为被休学的学生叫阿尔伯特·斯洛普。
斯洛普这个姓氏在?上个世纪的贵族圈里鼎鼎有名,因为这个家族出了?一位首相,并霸占政坛几十年,哪怕现在?这个家族也仍然?富有到?让人瞠目的地?步。
“听说他?纠缠法律系的女学生,还对教?授口出狂言,惹得教?授勃然?大怒,当即责令他?回?家反省。”
“他?也太嚣张了?,难道不知道史密斯教?授是葳蕤党成员吗?他?还为这个党派发表了?很多政治性文?章,风格非常激进,如果以为他?会像以前那些教?授一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就大错特错了?。”
“你们没看过葳蕤党的旧报道吗?克莱蒙勋爵在?兰斯特总理得势前一直支持他?,还在?总理坐牢期间积极为他?奔走,现在?葳蕤党得势,他?立即成了?法律系院长,还兼任国家法律改革顾问,别说大学的话语权了?,他?是总理的亲信啊!不是校长胜似校长,以后大家要对法律系的教?授们更尊敬些。”
听着朋友们私下的议论?,我终于确定那姑娘接近教?授是怀着目的了?,因为她要甩掉有钱有势的贵族少爷,还要搏个好名声,留着无辜受害者的身份。
原来她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是个柔软怯懦的乡下姑娘,真正的她就是辩论?时表现的那样,逻辑分明,头脑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原来那场辩论?只是她获得教?授好感的踏脚石,她根本不想赢,不想表现强势,所以她彬彬有礼,一战即退。
真有趣。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却看了?我一眼后,就毫不给面子地?站起来,坐到?了?教?室另一侧。
同学们揶揄我。
“怎么?被甩了?吗?”
“别费力气了?,你看她搭理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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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她跟教?授告状哦。”
我暗笑,这些家伙怕丢脸,怕被拒绝,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嘲笑敢上前的人,以为能吓退别人,真是一群鼠辈。
我无视他?们,又跟上去。
“有事吗?先生。”她气呼呼地?瞪着我。
“没事,我只想瞧瞧那个把阿尔伯特·斯洛普送回?家的姑娘是何方神圣。”我挑衅道。
她果然?被激怒了?,绿眼睛里映着我的倒影,且只有我的倒影。
我认真地?想着,她生气也没关系,有一天,我会让这愤怒的眼神在?看向?我时变得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