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你竟然嫁了个?军官,我?还以为你会嫁给某个?文质彬彬的男同学呢。”她笑?嘻嘻地跟我?咬耳朵:“他可真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不过也真是高大俊俏啊,他是怎么追求你的?快跟我?说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都?做妈妈了,明妮的性格却没变多少,还是那么热衷于戏弄别人,我?还没说什么,她忽然碰了碰我?的脖颈,惊讶地说:“天啊,这是什么新鲜出炉的痕迹,你这小傻瓜也不知道系好围巾。”
我?急忙把围巾围高了一圈,脸和耳朵也瞬间热得冒烟了。
结果?耳边传来了对方不正经的取笑?声,她兴奋而?夸张地揶揄道:“不打自招的小傻瓜,快跟我?说说你们?在火车上都?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让你这么紧张。”
我?哭笑?不得,无话可说,愤愤地捶了她一下。
她捂着肩膀可怜兮兮地回头,先跟丈夫凯文撒娇:“她打我?。”又对迈克遗憾地摇摇头说:“瞧,她可不是什么温柔娴静的姑娘,以后您要多多容让啊。”
凯文挑挑眉梢,宠溺道:“打疼了吗?”
“可疼了,电影里的人猿金刚也没她有劲。”她噘嘴。
“那你不快回来,还黏着人家?。”
“那是我?心眼好,不怨她呗。”
在经历了那么多纠结痛苦后,与朋友久别重逢,她明媚的笑?容甚至让我?忘却了此行的危险和目的,仿佛这是一场真正悠闲而?欢乐的度假旅行,直到坐上汽车,明妮小声与我?说起计划。
“下午货车就会抵达,离开海关就安全了。”
我?拿出留学申请和假造的身?份证明说:“对接学校会帮忙开具临时居留证,有了这个?就可以穿越西国,从沿海坐船去伯纳国了。”
西国与伯纳只隔了一条狭窄的海峡,海峡两?岸时常有游客穿行,有时甚至不需要持出国签证。
明妮接过文件,详细翻看了一遍,点点头说:“除了伪造的身?份,我?们?还需要给孩子再准备一些东西,他们?这么小就离开故乡和父母,寄宿到国外陌生人家?中,长大后也许会忘记自己来自哪里,父母长什么样子,至少给他们?留下一个?将来能与父母重逢的机会,哪怕机会很渺茫。”
“你已经联系好伯纳国愿意帮助我?们?的人了吗?”我?问。
明妮说:“已经联系好了,伯纳国的菲利斯人有自己的团体和组织,他们?会为这些孩子找到寄宿家?庭的。”
“那我?就跟孩子前往伯纳,亲自见?他们?一面,确定孩子落脚后再回来。”我?说。
午后两?点左右,凯文先生用一辆小货车从火车站运回一个?木箱,敲开封条后,小小的少年欢快地喊了一声‘安妮女士’。
迈克把他抱出来,他跑到我?面前,深吸了口气说:“太?好了,我?一直担心您会找不到我?,要是没人救我?出来可怎么办啊。”
我?摸摸他的脸称赞道:“你很勇敢。”
他不好意思但又很自豪地说道:“其实我?挺害怕的,但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没发出一点声响,还有搬箱子的人摇晃我?呢,我?紧紧咬着嘴唇,安妮女士你一定要告诉大家?,只要安安静静的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好的,我?会告诉大家?,不过现在你一定又累又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说。
一百零四章
办理了琼斯的证件后, 我们辞别明妮夫妇,坐上前往伯纳的游轮,然后在一个雾气蒙蒙的清晨, 游轮驶入伯纳国的首都港口纽斯里。
纽斯里也被称作雾都, 因为经常大雾弥漫, 阴雨潮湿。太阳还在地平下线下,污浊的雾气涌动,远处传来摇铃声,那是游轮进港的声音,淅淅沥沥的雨丝落下, 空气愈来愈冷, 有?船员高喊‘纽斯里’、‘纽斯里到了’。
琼斯仰头问我:“安妮女士, 我们安全了吗?”
“安全了,马上就进入伯纳了。”我说。
琼斯先是激动, 紧接着又?复杂地?望了眼灰白的口岸, 小声瑟缩地?说:“收养我的家庭会来接我吗?可我不会说伯纳语。”
我知道他紧张, 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 你会习惯这里的。”
迈克撑起一把大黑伞遮住我们:“该下船了。”
我们随人流走出口岸, 远远地?看到一个举牌子的男人, 上面写着普语琼斯·卫斯理。
琼斯伸长脖子跳起来, 指着男人说:“那是来接我的。”接着大喊:“我在这里, 我是琼斯·卫斯理。”
我们朝那男人的走去,可越走近, 我越觉得眼他熟。
男人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戴一顶灰色圆帽, 帽子边缘露着几缕卷曲的黑发?,脸颊苍白消瘦, 一双黑眼睛随着我们的走近越张越大,最后他不可思议地?喊道:“纳西斯小姐!”
是杰米·伊登!
我脚下停顿了一瞬,快步朝他走去,惊喜交加道:“伊登先生。”
他一下子拥抱了我,分开后仍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满脸激动地?说:“老天,这不是在做梦吧,居然?是你,居然?是你……”
我也激动不已,当年只?听?说杰米一家逃出了普国?,没想到竟能以这种方式在国?外重逢。
我为彼此介绍道:“这是我丈夫迈克·史密斯,这位是杰米·伊登,我大学?时?代的同学?,这个孩子是琼斯。”
杰米仍很激动地?望着我,他深吸了口气,仿佛克制了一瞬后才转头与?迈克寒暄。
虽然?当初哈里斯他们帮助杰米一家逃出了普国?,可任何财物都不能带走,他们离开普国?的时?候只?携带了几件随身物品,然?后他们辗转来到伯纳的朋友家,靠朋友的帮助才安顿下来。再后来从普国?逃难到伯纳的菲利斯人逐渐形成了互助组织,在得知有?人秘密护送菲利斯幼童逃难到伯纳时?,就主动提出帮忙安置这些孩子,我和杰米才因此重逢。
当晚,杰米一家款待了我们,这是个大家庭,父母兄弟挤在一幢房屋里,生活不算太拮据,就是几个孩子太吵闹,声音沸反盈天,母亲们的吼叫也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杰米歉意对我们说:“抱歉家里太挤了,孩子们也太吵闹。”
“没关?系,这里很好。”我说。
杰米望着自己?活泼调皮的女儿,用一种后怕的语气说:“虽然?伯纳很安全,但每个人都担心某天又?会被驱逐,大家都被吓破了胆。”
“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安慰他说。
杰米叹息道:“如果不是哈里斯和布朗特帮忙,我都不敢想象现在是什么样子。那时?候你也写信给我,让我带家人离开,我为什么没有?听?你的呢?回?想那时?候,我就像只?猴子上蹿下跳,到处大放厥词,可现实却是我连一家老小都护不住。”
他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萧索,又?充满经历世事后的沧桑,与?大学?时?代那个寡言少语、性情刚直的青年仿佛判若两人。但虽然?眉宇间的桀骜没了,正直善良的情怀却没有?随着磨难消逝,反而有?了一种难言的厚重。
我摇摇头说:“不要妄自菲薄,您忘记了吗?很久以前你保护过我的,我一直铭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