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站起来，从消毒柜里取了一只暖黄色的马克杯，上面有绘着一只趴在花藤制成的秋千上打盹的小橘猫。

何医生倒了水递给程尘，开口跟他闲聊。

“早上看过爸爸妈妈了？”

“嗯。”

“待了一早上吧。”

“是的。”

“比上次久一点呢，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想要跟我说说的吗？”

程尘双手握着手里的马克杯，食指不自觉绞缠，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他……”

*

江澈坐在咨询室对面的咖啡馆频频抬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程尘从那间咨询室出来，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对方裹了裹身上穿着的宽大的黑色棉服又往地铁站方向走了。

江澈转着手里的咖啡杯一直盯着程尘的背影，心里在犹豫。

几分钟过去，等到程尘进了地铁站，江澈最终放弃了去那家咨询室问一问的打算，起身离开咖啡馆。

到了教室，发现程尘没回来，解锁手机看一眼两人的聊天界面，早上发的那几条消息还是没回。

一天就这么过去，下了晚自习，董舟和姚圆站在高三一班教室外的走廊里等着左自然他们，小伙伴们碰头了，一边走一边说话。

“什么安排？”董舟撞了撞宋慕白的肩问道。

“阿左不说是手痒想打LOL么。”

“他怎么打，电脑不都被莹姨给藏起来找不着么。左自然你可真是个巨型宝宝哈，十七八的人了还离不了妈妈温暖的怀抱。”姚圆撩了一把披散着的栗色长发，在一旁阴阳他。

“嗐！那是我自己想的么！各位大哥，今天舍命陪君子呗，赛季末了，不带小弟冲冲分？就去校门口左边那巷子里，环境设备都不错的，也近。”

“怎么说，阿澈？”宋慕白问江澈。

“走呗。带我们左小弟上分。”董舟说道。

心情烦，打打游戏发泄一下也行，江澈点头说：“那走吧。”

……

程尘从心理咨询室回来，随便找地方解决了午饭，请了一整天的假，时间还早，又不想回那个家，漫无目的逛到了Hours门口，原以为白天里面肯定没人，试探推了推门发现竟然开着。

到了店里面，一眼看见老板周勤正仰面躺在卡座的一个长沙发上，闻声睁开了狭长的眼睛，也没坐起来，就着躺着的姿势跟他说话。

“小孩儿，今天不是周末吧，逃课了？”

程尘摇摇头，没听到对方回话，才发现周勤又闭上了眼睛，便开口道：“没有，请假了。”

“请假了跑我这儿来干嘛。”

“……”

程尘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勤没听到动静，睁眼看他，说道：“别傻站着，坐，想喝点什么自己弄。”

“好。”

安静了好一会儿，周勤又突然开口了：“小小年纪出来兼职，请假了不在家待着却跑来酒吧，你也不想回家吧。我也不想回，天天听家里那些老古董叨叨，心烦得很。”周勤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说了很多他听得懂的听不懂的，程尘不怎么搭腔，好在周勤看起来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

他自己心情也不佳，今天他满十八岁。成年了，舅舅对他的已经没有了抚养义务，即使舅舅不会对他继续住在这个家里有什么意见，但他却不得不考虑舅妈的态度。

这些天他抽空在网上看租房信息，其实高三了他可以申请住宿，但是宿舍有门禁，他现在还在酒吧做兼职，根本做不到在门禁前回宿舍。而且立阳一中寒暑假期间是不允许学生留校住宿的，上学期间可以住学校，放假了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一中又地处市中心，寸土寸金，周边房价高的离谱，租房都对他来说还是太有负担。

这几天状态不太好，对父母的思念和对未来的迷茫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25 争吵*长，腿025老啊姨025整理

程尘一直在酒吧里待到十一点下班，换了衣服出了门口，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外面裹着风的冰冷空气。

“阿澈，你今天怎么了？状态不行啊？”左自然摘下耳机，看着江澈稀烂的战绩。

“是啊，还老看手机，有什么事吗？”董舟他们也察觉到了。

江澈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他不怎么抽烟，以前只有在被母亲逼得狠了的时候会抽烟发泄一下，又看了眼手机， “没什么，不打了，回吧。”

“欸，那不是程尘吗，这么晚他还没回呢？”姚圆率先从网吧里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巷子口的程尘，指着对方背影跟身后四人说道。

“咱们这么晚不也没回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左自然道。

“人家这么晚回能考年级第一，你能么？”俩人在那跟小学鸡斗嘴似的你来我往。

“你们先走。”丢下这句话，江澈快走两步追上了巷子口的程尘。

时间挺晚了，又是在巷子里，程尘猛地被人从后拉住手腕时吓了一跳，一转身看到是江澈，本来今天情绪就不太受控，此时不免有些恼怒，甩开了他的手，凉凉开口：“做什么。”

江澈被他冷漠的语气刺一下，表情有些不好，“你今天请假了？”

程尘点头。

“又不舒服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