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心口滚烫。
最后连指尖都发麻,像是身体里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随着萧景元越来越深入的动作愈烧愈烈,玉春仰起颈项,修长而白皙的脖颈显出一股惊人的脆弱,朝可怕的野兽露出最不设防的弱点。
小窗的缝隙中挤进一丝冷风,吹散了满室的芙蓉暖香。
***
玉春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双脚还挤在萧景元的膝弯里取暖。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感到有些丢脸,亲得头昏脑涨就罢了,喘不上来气也正常,但被萧景元拍着后背换气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到底是困成什么样。
春天好睡觉,自己冬天也要冬眠不成。
今日要出门,玉春醒了就没打算再睡回笼觉,小心翼翼转了个身,灵团冬眠的长屉子在床榻里侧,他眯着眼睛从气孔里看了看小蛇,忽然有点想它了。
腰间传来熟悉的力道搂着他往回贴了些,玉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最近几日都不用上朝,萧景元总算不用起得那么早。
周瑛一早就忙得热火朝天,送完太子出门又送太子妃出门,还给玉春又罩了件带兜帽的斗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吹不到。
魏少泽在太子府外等他,这几天休了旬假,再加上不久前旬考第一讨了司业欢心,巴巴儿又多要了半天假用来睡觉。
两人一路上倒没说什么话,魏少泽也是个怕冷的,裹得像头山里的熊还是觉得一张口就会灌一肚子冷风,憋了一刻钟前脚刚进珍馐阁后脚就咧着个嘴又想笑又想哭地道:“你可真是个祖宗。”
小二给他们上了壶茶又端了壶温酒过来,魏少泽朝他招手示意还是老样子,喝了大半杯热茶才缓过神似的道:“一开始我在国子学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又同太子去哪里玩了。”
“后来再听到消息就是你进宫不久患了天花。”魏少泽心有余悸地又喝了一口茶,“我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消息,人都快吓傻了。”
玉春不好意思地抿唇朝他笑了下,“当时宫里实在传不出信……”
“算啦。”魏少泽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不知道那会儿是个什么形势,你现在能平平安安地和我坐在一起吃东西,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家店的招牌是四喜丸子。”魏少泽将盘子朝他那边推了推,“寓意很好,多吃点。”
他朝玉春笑着道:“顺便告诉你个大事。”
玉春嘴里塞着丸子朝他看了一眼,认真听他说话。
“我明年打算参加春闱。”魏少泽翘着腿道:“你是我在国子学为数不多谈得来的朋友,我可第一个告诉你了。”
“年少可贵,我在国子学耽误了这么久,再迟下去就延误我当探花郎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我高低得是个探花郎吧?”
玉春好笑地道:“是是是。”
“可春闱三年一次,明年……”
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而魏少泽朝他挑了挑眉,用口型道:“开恩科啊……”
的确,年关过后朝廷内有大变动,新皇登基,开设恩科广纳天下能人志士也再正常不过。
魏少泽挑了一筷子炖得软烂的羊肚肉送进嘴里,“你不在上京的这段时间里,也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太子殿下不在,再加上今上有时懒政,楚王殿下监国大约一月之后也推脱不干了。”魏少泽说到这里乐了,“准备来说不是他不想干,而是他实在干不了。”
玉春咽下嘴里的东西,慢慢道:“他至少有自知之明。”
魏少泽“噗嗤”一声,“哈哈哈哈哈!”
他端着酒杯晃了晃,朝玉春示意自己一口喝尽,畅快地道:“终有拨云见日这一天!”
玉春也给自己斟了酒,同他杯子轻轻一撞,满眼笑意地道:“那我就祝来日的探花郎,一举高中,早日得偿所愿。”
啵啵啵啵啵!
第七十五章:冰糖葫芦
离年关还有段时间,但上京的街市已经热闹起来,魏少泽吃完东西总算感觉暖和些,整个人也松快不少,背着手溜溜达达和玉春道:“太子殿下没说你一吃完饭就得回去吧?”
玉春戴好兜帽,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可以在外面玩很久。”他弯着眼睛道:“听周瑛说再过一个月还有庙会呢,到时候肯定更有意思。”
魏少泽欣然赞同,“有投壶的,还有舞狮,要是碰上元宵节,应该还有灯会。”
“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魏少泽停在一个小摊前挑挑拣拣,“以前总感觉自己心里存着个事,我一直不愿入仕,可年岁又一年一年长着,现在自己下定决心要去做了……”
他虽是自言自语,但也希望旁边的人能给点反应,一回头却发现玉春正拦下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要了三串冰糖葫芦。
红彤彤的果子外头裹着一层晶莹薄脆的糖浆,玉春递给魏少泽一串,自己咬了一口咔嚓咔嚓地道:“尝尝?”
魏少泽哭笑不得地接过来,“你这肚子怎么还装得下的。”
玉春有些骄傲地朝他歪了下脑袋,“你来太子府多住几天,周总管一定会很高兴的。”
“算了算了。”魏少泽连连摆手,“胖了我就当不成探花郎了。”
魏少泽心里想,我倒是乐意去,可是太子殿下不一定乐意留我,到时候醋缸子掀翻了,遭罪的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
天色渐渐晚了,玉春拎着两三个油纸包外加一串冰糖葫芦朝魏少泽摆摆手,“我要回去了。”
“等这回旬假结束,我就去国子学。”
魏少泽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震惊道:“你还要去国子学念书啊?”
玉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对啊。”
“我在太子府里一个人很无聊的。”玉春理了理自己的斗篷,“而且我之前答应了洛司业,要给他检查功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