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湫催促道：“说呀。”

还是沉默。

“想不起来啦？怎么会想不起来呢？那么久以前的事你都记得。这个你肯定也记得，你说呀。”

黎湫抓住晏鹄的手臂晃了晃：“光会趁我那时候偷偷叫了？现在怎么不行呀？快点说呀，你说了我就亲你一下。”

黎湫抱住晏鹄的脖子，踮脚亲了下晏鹄，明明刚刚才以此作为条件要诱惑晏鹄，又在晏鹄还没给出他想要的他就先兑现了这点甜头。

晏鹄的视线下移，显然是被诱惑到，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晦涩：“……宝宝。”

很快黎湫就看见晏鹄的耳朵红了，他手摸上去，滚烫，吻上去，呼吸也是乱的，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这么可爱。

怎么这么容易被诱惑，怎么开始说这么多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话。

你真的好爱我啊，晏鹄。

黎湫抱着晏鹄的脖子，身子往后仰，晏鹄伸手扶着他的腰，听见他欢快地笑，再贴回耳边，说：“我好爱你啊，晏鹄。”

晏鹄也笑起来，埋进他颈窝，说：“我也是。”

黎湫捧起晏鹄的脸：“你好别扭，这么容易害羞，我就不会。”

他语速飞快：“宝宝。”

明明这也是不好意思。

但看见晏鹄耳朵更红了，他这点不好意思迅速压了下去，又叫了声：“别扭宝宝。”

“害羞宝宝。”

“小天鹅宝宝。”

随着一声不自然的闷咳，办公室里又响起一阵好久不停歇的欢快笑声。

受气包

因为想要黎湫像以前一样有很多朋友，晏鹄想办法又恢复了他的交际圈。

黎湫这样天真的性格，长得又好，家世也好，身边的人对他的态度就容易两极化，喜欢的是很喜欢，讨厌的也很讨厌。

他对人很大方，也很宽容，只是娇气了一点，然而晏鹄觉得这实在没有什么好苛责的，黎湫就是这样长大的，没办法。

黎湫是那种别人撞碎了他的杯子他会笑着说没关系扭头又对爸妈撒娇，说想要一个杯子，爸妈问他要什么样的，他又毫无道理地要求爸妈复原那个碎掉的杯子，不然就一个月不会再理他们。

然后爸妈给他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他也收着，也没有脾气，也没有不理爸妈。

他也是这么对晏鹄的。

所以才传出来黎湫脾气不好，因为在那些人眼里，黎湫总是在冲晏鹄发脾气，但“受气包”晏鹄却只觉得那是黎湫在撒娇，就像养的猫气势汹汹伸爪子来打你，却又小心地收着指甲。

偶尔对很好的朋友也有的。

那时候黎湫并不在意那些传言、那些很不好听的话，因为被好好爱着的人是分不出精力去听这些的，更何况没有杀伤力啊，爱他的人那么无私地包容着他，你对他说你真的特别差劲，他也只会觉得你是在嫉妒自己，他不会相信自己有那么糟糕，要是那么糟糕怎么会有人这么爱自己呢。

但后来不一样了。因为对晏鹄的患得患失，因为晏鹄不懂其实还有两全的办法，因为晏鹄就是一个自己可以牺牲所有来保全黎湫连头发都不少一根的人，黎湫开始焦躁，不安，惶恐，用最冒险的办法来逼他说出我爱你，结果他点头说好的，同意了分手，以为是结束痛苦。

哪想到这是将黎湫推入了深渊，是黎湫真正痛苦的开始。

失去他，失去父母，失去家，失去朋友，失去一切，再也没有人爱他了。

黎湫想，再也没有人爱他了，所以他回忆起了那些传言那些很难听的话，并开始相信这些话。

因为他太糟糕，所以爱他的人都要离开他。

这是黎湫无数个日夜灌到自己脑子里的，然后变得谨小慎微，自卑胆怯，再不敢发一次脾气，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以至于觉得自己是那么“不讨人喜欢”的人。

晏鹄想要他回到以前。

初高中要好的朋友恢复了联系，其实有不少关心他的，当初想要帮助他的也有，可都是小孩，又不清楚黎湫的情况，还有人从中阻拦，哪能帮得上。黎湫出了国手机又被换了，全都切断了联系，后来知道他再回国，又不知道该怎么跨出第一步，就像晏鹄和黎湫重逢那一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仿佛经历过脱胎换骨的黎湫说出那句对不起。

晏鹄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黎湫不知道，只知道这些朋友和他慢慢又像以前那样好了。

晏鹄让他和朋友约着出去玩，助理还是跟着，他拿了晏鹄的卡，晏鹄开会时手机时不时响一声，就开了静音，会议结束后一看，是短信，黎湫刷的他的卡，消费记录都发在他手机上。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像你的生活其实有两部分，一部分是火，一部分是水，水火本是不相容的，可这的确就是你的生活。

晏鹄的生活，离开了黎湫是火，靠近了黎湫就是水。

可现在黎湫不在身边，他却还能感受到来自于黎湫的露水，雨水，湖水。

晏鹄再一翻，看到黎湫的微信，发了照片说这个狗狗用的碗好可爱啊，对上短信的时间，十八万，好了，晏鹄知道黎湫要好起来了。

从知道真相以后，晏鹄就很怕黎湫没钱，怕黎湫再过上那样的生活，可黎湫又不愿意要他的钱，甚至也会为价格皱眉，他焦虑到有时会出现躯体反应。

晏鹄回了句嗯很好看，问黎湫还买了什么，黎湫嗯嗯两声说买了，不愿意告诉他，因为觉得打字很麻烦，他知道。

后来又问他怎么品茗的员工认识自己，还主动问今天想吃店里哪款甜点，他说不知道，黎湫说他撒谎。

“你以为我真的很笨吗？”

“我没有这么以为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