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把房门锁上,把情况告诉谢临和宋以?辞, 一起?盯人,看好客房区域。”

齐沅做出简短的交代后就夺门而出, 陆准的手悬在?空中朝他伸了半截,他看着那道瞬间消失在?门口的单薄人影愣了一秒,咬牙说道:“就知道使?唤人。”, 不?情不?愿地点开手环虚拟屏。

齐沅在?走廊上追赶离开不?久的黑衣人, 他跑得并不?快, 动作全然没有之前袭击杨柳时稳健, 齐沅看着他歪歪斜斜跑到门口的背影, 心下有了答案。

黑衣人气喘吁吁跑到员工楼梯口再回头?的时候, 身后那追赶的黑发青年已然不?见了人影。

他长?呼出一口气,在?一片昏黑里摸索着扶手小心翼翼下至二楼, 却发现?那漂亮青年竟神出鬼没地再次出现?在?楼梯口,唇角还挂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面目被笼罩在?楼梯间阴影里的黑衣人呼吸明显一滞,他狼狈地转过身去想挡住自己的脸, 但刚抬脚跨上台阶,身后就有几张被折成菱形的锋利纸片贴着他的脸颊滑过, 像在?黑夜中游走的白色精灵,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浅浅的血口,最后整齐插落在?离他不?过半米的楼梯间隙中。

“别,别杀我!”

黑衣人发出惊呼,步伐不?稳连连后退,跌坐在?楼梯间的前几级台阶上。他脸的一半暴露在?二楼的灯光下,一半还淹没在?阴影里,其中的惊恐和慌乱不?再能匿影藏行,仿佛遇到索命的冤魂。

“您不?用这么?慌张,我对您没有恶意。”

青年面向黑衣人背光站着,他的脸上明明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浅琥珀色的眼瞳在?暗处透出易碎的流光,却让瘫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感到一阵又?一阵近乎不?寒而栗的恐惧。

“我就是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漂亮青年勾着唇角蹲下来看着他,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所以?可以?借用您一点时吗?周必横会长?。”

周必横在?被他喊出名字后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看看齐沅,又?看看身后诡异的锋利纸片,心下明白,眼前的青年看似在?用商量的语气,实际上的态度却是强势的,如果违抗,下次恐怕就不?再是几道小小的,微微发疼的血口子那么?简单了。

纵使?周必横纵横航海圈数十年,他也从未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小小的初级海员威胁,但此刻他确实别无?选择,只好悻悻叹气。

“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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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次来找妮可,是为了什么??”

小小的船员休息室里,齐沅给?周必横端上一杯咖啡,微烫的杯身把他的指腹染上一层浅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再是单调脆弱的冷白色,多了些温度。

他从看到黑衣人歪斜跑步的背影时就明白,他绝不?可能是早些时候攻击杨柳的那个人,况且如果是凶手,他没有必要在?自己行凶后还只穿一件黑衣,毫无?任何别的掩饰的出现?在?死者房间附近。

“可,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妮可出什么?事了?”

周必横颤颤巍巍抖着手接过咖啡,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干涩,缓缓坐在?椅子上。

齐沅抿了一口自己的咖啡,稍微有点苦,于?是他起?身去架子上找了两?包奶精,垂着眼睛说道:“关于?妮可,我只能说,很抱歉。”

“难道她已经?……”周必横紧紧攥住咖啡杯,“这一切都太邪乎了。”

“她是怎么?死的?”他盯着咖啡晃荡的液面看了一会儿?,下意识问道。很明显,身居高位,周围无?数人对他俯首称臣的日子过得久了,他总是习惯于?出声发出疑问而不?是回答。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齐沅的声音冷了几个度,其中淡漠疏离的意味更甚,把周必横吓得又?一个激灵。

“您为什么?要来找妮可?”

虽然心里清楚他大概率并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谋,齐沅仍然敏锐捕捉到了他和事件的关联点,这也将是他们破魇的突破口。

“因,因为想来找她商量点事。”周必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身遮挡了他的神情。

果然答得含含糊糊。

齐沅叹了口气。这多年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就是不好对付,他厉声问的几句话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半天下来收获的只是一句理所当然的废话,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把自己当小孩耍。

“商量八年前银星号沉没的事,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周必横脸上的恐惧再次浮现?,手一抖,咖啡差点泼了自己满身。

“这艘银月号上的所有乘客都有畏惧海洋的症状,他们都从没来过甲板。很明显,这是因为他们经?历过之前银星号的沉没。”

齐沅直视中年绅士躲闪的眼睛。

“但您和您夫人却是来过甲板上看海的。因此,和妮可不?同,当年的沉船事件,您并不?在?船上。但您确实和那起?事件有关当年正是航海协会做出的官方报道,称由于?疏散和救援工作十分成功,事件并没有出现?遇难者。”

“但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如此。”齐沅顿了顿,“八年前的银星号上,有个没能登上救生艇男孩被留在?了大海里。”

“……都被你说中了。那年的事,你都知道多少??”周必横问,纵横的眉宇间神色复杂。

齐沅摇了摇头?。

“您好像搞错了。”他轻身开口,清浅声线回荡在?小房间里。

“在?这里,你并没有一直提问的资格。”

强横的灵力从他身上倾倒而出,这是他第一次在?魇境里对人施加这样的压力,虽然不?是他特意为之,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拖延,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还是表现?得强势一些会更有效率。

周必横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一直以?来对他态度温和,使?用尊称,并不?是因为他年纪尚轻,心思单纯,不?懂得对弱势者施压。

正如他清透如一汪湖水的眼睛,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原本并不?屑于?那么?做而已。

“我说,我说……”感到后生可畏之余,他憋着一张红脸在?齐沅强大灵力的压迫下艰难吐字,“我……都告诉你。”

齐沅点头?,但也并不?再微笑,?*? 只是淡漠地垂眸,漫不?经?心搅动手中加了奶的咖啡。

“正确的选择,周会长?。您试图掩饰的部分越多,之后的处境就越危险。虽然我确实不?是来找您麻烦的,但是午宴时的事情您也看到了,这艘船上确实有人想要寻仇。”

“当年银星号沉没惊动全国,我们最先收到一线传来的案件报告。经?过统计,遇难人员只有一个船上的小实习生,不?是什么?大人物。”

周必横像是完全被固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陷入回忆。

“当时正好上面宣传海难的正确应急疏散和救援,但此前的沉船案件都有不?少?伤亡,整个协会为此愁的焦头?烂额。我和妻子讨论了一下,她说这是天时地利人和,只遇难了一个人已经?很好了,不?如就此美化一下……把这起?事件造就成一个完美结局,以?此进行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