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吻了一会儿,却自始至终找不到感觉。

他于是推开了祝福:“今天不用。”

“你确定?”祝福扬起眉梢,眉眼都是淡淡的,明明是同一副皮囊,却莫名带了几分薄情寡义的感觉,“过了今晚没有这店。”

“去休息吧,我再抽一根。”梁靖好脾气地笑笑,他深深看着祝福的每一个棱角,伸出手来确认似地摸了摸,又缩回去,“别太累了。”

这个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却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

第16章

梁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却说不上为什么。

而祝福早早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任由梁靖怎么左右翻身,都没有醒。

梁靖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在梦里梦到了他的祝福。

干净,赤诚,爽朗,直接,没有人比他更傻,却更像个小孩了。他回到了孩童的模样,伸手抱着还是孩童的梁靖。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了手,小孩子地祝福冲梁靖挥了挥手:“我走啦!”

“你去哪里!”梁靖伸手想抓他,祝福却很快地跑走了。

梁靖一边追,一边大声地喊祝福的名字。

然而祝福没有回头。

“你叫我吗?”背后忽然有一个声音,是祝福的。

梁靖转过身,看到了祝福。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带着自信而强大的气质。

“走了,咱们该回去了。”他伸出手,握住了梁靖的,“走了。”

他惴惴不安,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甚至还做了这个奇怪的梦,梁靖觉得自己几乎是有点魔怔而反常了。

但是第二天,他很快知道了这种不安来自何处。

“早啊。”祝福趴在梁靖的胸口,勾起一个笑,低头亲了他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起身,干脆利落,“我起床弄点吃的。你吃吗?还是下楼吃?本来还指望着等你醒了,结果你能睡到现在。”

祝福从来不会等梁靖起来给自己做吃的。

梁靖忽地一下坐起来,盯着祝福看。

“怎么了?”祝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什么似地,凑过去亲了一下梁靖的嘴,声音低哑暧昧,“是因为,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我吗?”

这一次,过了一夜的祝福,并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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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酷刑:一种心理酷刑,在人的眉心上方悬置滴水装置,以速度频率不一的水滴落在眉心。人的眉心本身就极其敏感,长时间地被滴水,以及不自觉地注意下一滴水什么时候落下,长时间后人就会开始变得焦虑,暴躁,情绪失控,精神力和自控能力分散。如果再长时间,很有可能引起精神紊乱,甚至神智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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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天边微亮的时候,梁靖下了祝福的身。

疲软的阴茎从他身体里抽出来,没有保险套,带出一股精水,黏黏嗒嗒。祝福不舒服地翻了个身,仰卧着。他曲起一条腿,手在股间擦了一下,嫌恶地啧啧了两声,随手抹在梁靖胸膛上。

梁靖无聊地抓住自己胸口那只手,夹了根没点的烟,目光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祝福笑着爬过去,撅着臀,一把捏住梁靖的脸,左右摆动两下打量:“哟,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做到这个时候,都天亮了,就不怕换人的时间到了?”

这是梁靖发现祝福另一个人格一个月后的事了。两人滚了这几次床单,梁靖自己都记不清了,简直像鬼迷了心窍。

祝福强势的人格,在天亮之前总会消失,而梁靖并不想让祝福知道这件事,所以即使滚床单,总要选在夜黑风高时开始,而在四点之前结束。在那之后,他还要做善后的工作,每次还不敢太狠,怕祝福醒来感觉出不对劲儿。

他记得有一次,跟祝福做到一半,身体里的人就换了,忽然就从被动变主动,二话不说推着他的胸膛自己坐了上来,眼神嚣张而乖戾。

在床上,梁靖特喜欢这个“另一人”。

但是他最近发现,自己对这个另一人格,不仅仅是床上那么简单了。

梁靖一手松垮地揽着祝福的腰,任由他手不安分地在胸口划着圈,忍不住了才伸手握住他五指指尖:“别闹。”

“想什么呢你?”祝福笑起来,把耳边的发捋到后面,“说实话,我现在困得很,可是你说,我要是忍住一直不睡,是不是这身体就能一直是我的?”

梁靖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想占山为王?”

“可不是?想占的东西可多着。”

“那你怎么个打算?身体不是你的,人也不是你的,你现在用的,包括我,不都是从祝福那儿借来的?”说着隐秘地凑近他,“只有在不见天日的夜晚,才能出来,不是吗?”

祝福盯着梁靖看了一会儿,笑了一声:“你这人,真挺有意思的。要换别的人,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个精神病,早吓死了了事儿,你倒还图个新鲜。不是真爱上我了?”

“是又怎么样?”梁靖懒洋洋地问。

这回难得换祝福意外了一下,一时间没答上来,不确定似地问:“你说真的?”

“我是问你,是又怎么样?就算我真的爱上你,你也永远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祝福咯咯笑起来,赤身裸体地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抱臂在脑后的梁靖,伸出修长的脚掌踩了踩他的胸膛:“梁靖,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背着祝福跟我这样,简直像个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