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1 / 1)

医女气不过,也担心清宁年?纪轻受人蒙骗,拉着她手念叨:“姑娘,我也算是个过来人。这找夫婿得擦亮眼,找个会疼人的啊。”

清宁苦苦一笑:“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止明白,更是早就看得清楚。

不论大汗在她面?前再如何和善温柔,他转脸对其他人的狠辣无情,这些年?总归有一些会传进?她耳朵里。

就像他上一刻剑拔弩张驱赶晋王,下一刻会轻手轻脚扶着她上床歇息。

群臣侍卫,向来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而她这段时日一寸寸为着师父的死,违背他的意愿和规定?,他从来都不曾说过她一句重话,就连当面?问询的尴尬都不曾有过。

霸道阴狠如他,却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她。

正因?如此,清宁不知该以何种立场,去?责问他对除她以为所有人的伤害。

当晚,临近子?时,男人披星戴月而归。

一袭魁梧高大的玄色身?形,几乎是悄无声息出现在房中。放轻脚步,站定?在床头一步之外,隔着薄纱透光的帷幔,静看她的睡颜。

“属下还没睡。”床上的人儿,徐徐睁开眼帘。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可?是伤口有碍?”

“是在等您。”清宁心里装着医女的事?,却是久等他不归,“您可?以近前来,属下这会衣冠齐整。”

“略等等,本汗身?上有寒气,不宜离你太近。”男人仍站在原处,耐心温声同她说道:“这般说罢,能听得见。”

他的悉心体贴,让清宁一时不好开口。白日里想过种种辩论话术,希望能说动他放医女离开,到了这会,倒是显得她不近人情。

她悄然攥了攥被角,“大汗,属下身?子?休养得差不多,想搬回家去?住。”

这样,自然不需要医女继续留这照看她。

“也好,回家休养更方便些。本汗命人着手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回,今晚你好生歇息,切莫再熬夜。”

“多谢大汗。”

男人并无任何异议,也没有起疑,这让清宁放下一桩心事?,整个人轻松不少,一夜好眠。

殊不知,早在拓跋沉昭回来时,医女同清宁的对话已然递到他面?前。

待回到房间,那满脸温柔被一抹邪魅嗤笑取代?:“既然清宁不需要她了,也就不必再留。”

“是。”侍卫从黑暗中浮现,又?沉寂入黑暗,令行禁止,不敢多言一个字。

至于所谓的回程马匹,并没有命人特意去?准备。他们这一趟回来,本就额外多驾了一辆马车。

回程的归期,不过是借医女之口,变相促成?罢了。

***

清宁平躺在温暖舒适的马车里,一路回到蒙古。

因?着没怎么看窗外,直到被扶下马车才知,她家已从贫民窟,挪到亲王府隔壁的三进?院大宅子?。

孙氏穿金戴银迎出来,被一群婢女婆子?簇拥着,很有富贵太太的款。应是这几日吃得不错,这会满脸春光,白里透红。

清宁却是没她心大,“大汗,您无需这般破费的。属下一对社稷无功,二对您无助,没理?由获得这般恩典。”

男人温凉指腹,忽然压住她唇瓣,“你我成?婚在即,不必分得那么清。”

清宁愕然一瞬。

这才想起婚期将至,难怪院子?到处都张灯结彩。原以为正月乔迁的喜庆,看来是大婚前所作的准备。

注意到满院子?婆子?婢女都在掩面?偷笑,清宁后知后觉,男人的手指还在她唇瓣上。

这姿势太过暧昧,她忙不迭后退一步,白净小脸刷得就红了。好似院中多出来一盏红灯笼,平添一抹喜气洋洋。

拓跋沉昭的眼尾勾起浓浓笑意:“是本汗逾矩了,还望清宁莫怪。”

说着“自己逾矩了”,但话里话外的亲昵,何尝不是另一种逾矩呢?

偏偏他是整个蒙古最?尊贵之人,她拿他根本没辙。只是半背过身?去?,轻轻回应一句:“属下不敢。”

没有女儿家的故作娇羞,姿态介于守礼和羞赧之间,谈不上是抗拒。

然而凡事?都禁不住对比。

前世,她与晋王在锡城携手同游,相谈甚欢;她为晋王身?披战甲、不惜性命并肩而战的画面?,止不住萦绕在脑海。

而现在,那句“属下”自称,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原本轻扬含笑的鹰眼。

孙氏在一旁看得清楚,眼瞧着尊贵男人脸上笑意减淡,她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会收回整座华美宅院,赶忙上前赔笑打?圆场。

“你这孩子?真是的,都快大婚了如何还在自称‘属下’?大汗已将咱母女当做一家人,咱们自然要礼尚往来不是?”

她一面?低声斥责清宁,一边去?小心翼翼瞧着拓跋沉昭的反应。

“无妨,清宁一向知礼数。”他重新展颜一笑,看向她,“你身?子?还虚着,去?里边聊罢,免得受凉。”

“……好。”

清宁有些心不在焉,由人搀扶着,跟在他身?后走进?房中。

刚刚,孙氏的一袭话点醒了她。

按照既定?流程,她与他的关系即将发生实质性改变。只是她满心都是师父的事?,从未将自己带进?未婚妻的角色当中,也没心思去?应付大婚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