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当晚当值的衙役就?在附近巡逻,不过?眨眼功夫,就?带人?赶至。你们猜怎么着?驿馆前后大门?皆是从里上锁,却不见贼人?踪影。”
“肯定有人?要?说了,那贼人?定是跳墙逃的。”
“偏偏当夜正值大雪,雪上却无半只脚印。然而?,当时使?臣喷洒的鲜血,尚未被新雪覆盖……”
“那这,难道并非人?为?!”听众们骇人?失色。
“不错。”说书先生“啪”得一声收起折扇,压低声音神秘道:“现在都在传啊,这是咱大铭先祖显灵了。”
“要?知道,前朝时蒙古人?自恃贵族,对我等汉人?何其残忍?如今天道轮回?,自然得好?生惩治那伙前朝逆贼!”
“好?!”
“说得对!”
听众们多为汉人?,当即拍案叫绝。
“一派胡言。”清宁眼见说书先生没?了谈资就?开始胡编乱造,她也失去耐心?再听下去,拿上桌上的翠玉萧剑,起身离开。
走到二楼楼梯转角时,恰是与一白一蓝两道身形打了个?照面。
对方也准备下楼,为首的俊雅男子?停下脚步,桃花眼尾和薄薄的唇角,皆是微弯噙笑:“请。”
很平常的礼让,看得出对方或是位端方温润的君子?,但也仅此而?已。隔着黑色帏帽,清宁点头致谢后,并未多作停留,加快步子?下楼。
原处,晋王看了眼她手上的翠玉萧剑,目光微凝一瞬,随后也按部就?班走下木质旋转楼梯。
“王爷,这说书先生讲得神乎其神的,真对咱查案有帮助?”
魏擎跟在他身后,待回?到马车上,忍不住问出声。他是行伍出身,行军打仗在行,但在查案的细腻心?思方面不免欠缺了些。
“有些线索,但也不能全信。”
晋王习惯性摩挲着右腕碧玺佛珠,吩咐王小花赶马车,“再去驿馆后街的酒楼坐坐。”
猎猎北风,大雪纷飞,两辆偌大而?低调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只留下几?条深浅不一的车辙。
如此,在青原驿馆附近,又旁听了三四处街头热议。
于?黄昏暴雪时分,晋王带着王小花,与魏擎皆换上报信官的规制旧衣,扣响驿馆前门?。
“谁啊?”驿馆小吏提灯冒雪,打开了条门?缝,从里探出头来。
在昏黄灯笼烛光的掩映下,他精瘦的脸颊愈发黝黑,瞳仁浑浊的吊三角眼也甚是瘆人?。
“我等是来给城北魏将军送信的报信官,夜里雪路难行,想在此处暂歇一晚,明早再赶路。”王小花按照晋王交代的说辞,“还请您行个?方便。”
“这里昨夜才死过?人?,不安生。你们再多走几?步,去前面客栈安置吧。”小吏没?打开门?,朝他们摆手劝说道。
“盘缠不够了,”王小花临机应变,“您给我们换间别的屋子?住就?行。”
小吏还是犹豫:“可毕竟刚死了人?。”
“我们三个?大男人?,还怕鬼不成?”魏擎也帮腔。
最后在两人?合力劝说下,小吏终于?开门?领着三人?走进?去,蔫头耷脑地指着正房道:“就?是这间死了人?,委屈几?位官爷暂住厢房。”
“好?说。”魏擎爽快应道。
小吏抿唇不再多言,打开东厢房的屋门?,率先走进?去点燃烛台。屋内一张火炕并一套桌椅,布置简陋如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小花请晋王和魏擎先行进?去,做戏作全,他又吩咐小吏:“劳烦您备些热碳和吃食,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正是饥寒交迫。”
小吏站在圆桌旁,略作思忖,才顶着风雪慢慢往厨房挪去。
晋王始终没?出声,负手站在厢房门?内,落在小吏身上的视线讳莫如深。
魏擎看向他,“王爷是觉得此人?刻意?”
王小花:“属下听那酒楼店小二说,这青原驿馆原是两个?小吏。昨夜当值的那个?也被遇害了,这人?命大在家,才侥幸逃过?一劫。”
“且再看看。”晋王言简意赅。
三人?说完,便打量起这间房。随后又悄无声息给门?窗各打开一条缝,观察着院中的房屋布局。
一进?院的四方屋舍,三间房的主?屋坐北朝南,并两个?厢房,厨房和柴房各一间。主?屋前粗大参天柳树,枯枝错杂,被皑皑冬雪压弯了头。
不多时,那小吏慢吞吞踩着积雪,一手提炭桶,一手提装吃食的竹篮,去而?复返。
“实在不巧,昨日那些人?吃得多,加上今日小的被叫去县衙问话,耽搁没?米粮了。”他打开竹篮,“没?米下锅,给各位烤了点红薯,还望勿怪。”
晋王凝着他,浅浅一笑:“有劳。”
“应该的。”小吏垂下眼,低头去侍弄炭火,随后拎上木桶和竹篮,拉开房门?往外走。
“砰!”
王小花接到命令,一记手刀猛地劈下,小吏应声倒底。
“去厨房。”
魏擎和王小花在晋王指引下,三人?冒雪直奔厨房。挪开灶台上的那口大铁锅,下面赫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暗道。
***
与此同时,在青原驿站的后门?口,趁四周大雪无人?,清宁缓缓转动门?口右侧的石狮子?,下方赫然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暗道。
白日在茶楼,那说书先生虽然有意夸大其词,但她还是从中听出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