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宁的心?口,缩得越发地紧。
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反正这一夜都?静悄悄的。
她久久无眠,枕畔男人的呼吸渐渐均匀。
他?湿热鼻息时不时拂过她敏感耳畔,轻轻的,痒痒的,似羽毛撩心?。
侧躺久了有些累,魏清宁轻轻转回身?,目光落在他?变憔悴的俊脸上。
还未看真切,睡梦中的他?,习惯性往身?后移了移,给她包扎的伤口腾出足够空间?。
魏清宁怔了一瞬。
所?以前两晚,他?也是这般……
静谧空气中,烛火忽而“噼啪”爆出火花。
晋王多年养成五更起床上朝的习惯,但这晚四?更刚到,王小花便来轻扣缂丝屏风三下。
又过了一炷香,晋王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强行睁眼。
稍稍侧脸,就能瞧见他?的妻,正睡得香甜,白嫩小脸也比前两日红润少许。
他?一扫早起疲态,伸手过去用指关节蹭了蹭,又蹭了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后才恋恋不舍起床,娴熟掖好被角,整理好枕头和床单上的褶皱,仿佛从?来没人来过。
魏清宁睡醒后,身?侧被褥上残留的体温,也早就散去。
可?谓是,“死无对证。”
不过当晚,她就唤娇娇躺上床来陪自?己。
等晋王半夜摸进来时,瞧着那半边被占去的床,抿了抿唇,独自?转身?离去。
就这么又过去三日,在府医精心?调养和娇娇悉心?照料下,深入刺骨的剑伤终于结成厚痂。
“世子可?以试着下床走?动走?动,但切莫累着,手臂更不能吃力。”府医宣布道。
“太好了!”娇娇满心?欢喜。
魏清宁也微微一笑:“有劳诸位了,我会注意的。”
事情到此,似乎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实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当日晚间?,晋王府就被闯进来的锦衣卫,团团围住。
“经魏清漪揭发,定北侯府世子魏清宁实乃女儿之身?,欺君多年,罪无可?恕。奉皇上口谕,魏氏九族即日关至刑部死牢,秋收斩立决!”
饶是如此,朝廷参她和晋王的奏折依旧满天飞,言辞激烈,句句锥心?:
“一介妇人也敢搅弄朝纲?此乃我大铭之耻!”
“定北侯真是越活越糊涂,就是死了,都?没脸去见先帝爷啊!”
“晋王身?为皇子,竟然包庇欺君,真是丟尽皇室颜面!合该按同罪论处……”
患难见真情
八月盛夏, 常年?不见天日的刑部死牢,依旧阴暗潮湿。空气中霉味与血腥恶臭交织。
魏氏一族女眷,都被看押在这。
她们?过惯高床软枕, 此刻穿着破烂囚衣拥挤在一处,忍不住作呕。污秽气味难闻,使得众人越发燥郁难耐。
一时间, 恶语矛头全对准了魏清宁。
“哎呀,世子爷怎么也被关在我们?女眷这边了?”
“我呸!什么世子爷,就是个扫把星!”
“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安生在内宅, 整日出去抛头露面不说,还连累整个家族给你陪葬!扫把星,杀人犯!”
以往热切行礼喊世子的体面贵妇,这会唾骂声一个比一个恶毒,脸色一个比一个狰狞。
若非魏清宁会武功, 这会恨不得冲上来撕碎她。
魏清宁坐靠在牢房门口, 神色淡漠地看了这些?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心口剑伤尚未痊愈, 这会身子还虚弱着。
更重要的,她担心锦衣卫抄家时,会将?那封萧山勾结拓拔野的密信搜到。也不知祖父有没有藏好, 偏偏她女儿身暴露, 不能去男子那间牢房了。
虽然很可能再?也出不去,但至少?在世间还能残存一丝希望。
“跟你说话没听到啊, 魏清宁你假清高个什么?”
“你怎么还有脸待在这?”
“你怎么不去死?!”
眼?见魏清宁并不反驳, 女眷们?开始有恃无恐, 变本加厉地抄起地上茅草扔过来。
“够了!”
“都已经这样了,吵架也不能被放出t?去, 还不如安生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