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殊回到厨房,餐桌上放着几垒饺子皮和两个歪歪扭扭的饺子,他坐回椅子上,等了几分钟,手机屏幕亮起,这回终于不是于敏,贺长伟亲自给他打来了。

“爸。”

贺长伟对他不太高兴:“于姨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贺殊说话面不改色:“没听到,我在写作业。”

贺长伟问他:“学习学到过年都不回来,你真打算在国内参加高考?”

贺殊避重就轻:“我这种身份过年回去也是给您和贺家丢脸,家里有我哥在就行了,提前祝您和于姨新年快乐。”

这话说得倒是没毛病,贺殊身份本就特殊,逢年聚餐其他亲戚见到他虽然面上不说,但贺长伟知道他们背后都是怎么议论的,不过他也没那么好糊弄:“年里还是回来一趟,三月份你得出国,要提前准备。”

“爸,我说我想留在国内念,您会同意么?”

电话那头静默许久,等贺殊再看向屏幕时,发现贺长伟已经把他电话挂了,摆明了没有商量余地。

这个老头。

贺殊把额前碎发拨至脑后,当初拼了命地接近贺长伟挤回贺家是为了能活着出来找林尧,他也的确靠着贺家财权完成了许多事,只是这些权利不是白用,他失去了自己的人生规划自由。

在转来前他答应过贺长伟只玩一年就回去,现在想反悔没那么简单,贺长伟把他绑回去比他绑架林尧还要容易。

况且当下这个情形,一旦他按照贺长伟的计划出国,少说得有四年回不来,他时隔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林尧,再来四年非得给他逼疯。

他需要想一个办法让自己不再拘束于贺长伟的管控,或者让贺长伟没精力来管他。

贺殊从相册里调出一张家庭大合照,是去年贺老爷子八十大寿拍的,他把图片放大,仔细扫过一张张人脸,最后镜头定格在一位美艳妇人身上。

烟雾弹找到了。

*

除夕这晚林温温家就两个人,她做了一桌的菜,端上最后一道汤时她朝卧室喊道:“尧尧,吃饭了。”

林尧出来的很快,只是看起来木木的,林温温知道他这是做题太多做蒙了,大脑正处于宕机状态。

“我记得你成绩挺好的,怎么还累成这样?适当休息休息,等会别写了,陪我看春晚。”

“看春晚不如我写几题……”林尧随口说,但他很快注意到林温温要变脸,又改口道:“不过大年夜还是陪你看电视比较重要。”

林温温这才满意,又问:“想好以后考哪个大学没有?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准备跟你一起走。”

林尧怔了怔:“你店不干了?”

“店去哪都能干,我是不想待在长鸣市了。”林温温提了几个国内知名大学,“有没有你的目标?”

林尧摇头:“没,我准备去考警校,或者学法。”群﹔⑦①﹀零⑤<88ˇ⑧︿⑤⑨零追%更︿

贺殊说要缠他一辈子,他不觉得那是玩笑话,既然贺殊不打算放过他,他也得来点自保手段。

如果贺殊依旧要触碰法律底线,那没办法,他只能让贺殊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去吃几碗公家饭长长记性。

在林尧想着贺殊的时候,贺殊同样在漆黑寂静的小屋里绞尽脑汁思考待会儿零点时要给林尧发什么信息。

他在微信聊天框里打了十几行字,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编辑修改,以保证诚意最大化,希望林尧明天能见他一面,零点一过,他立刻点击发送,却在期待中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绿色信息框旁。

[01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贺殊:从网上学的写小作文,听了网友特意强调的不能抄袭别人,要真情实感,发自肺腑,结果800字小作文写好了,老婆给我删了。

第64章- 64-长。腿64老?阿64姨。整64理

林尧年过得很简单,他没亲戚要走,也不需要去什么饭局,一直在家待着,就年初那两天被林温温强行拉出去逛了几次街。

不过“巧”的是,每次逛街他都能在街头的某个角落看到贺殊的身影,林尧不觉得那是巧合,不过贺殊从不主动上来骚扰,林尧也懒得搭理他。

初五这天清早林温温带着大红包进林尧屋里时,他正靠床头曲着腿背生物,本来林温温想给个红包就走,结果走前突然脑子一热,转头问道:“想不想出去玩一圈?”

林尧反手把书盖在床上,对林温温双手合十,“姐,昨天下午我们从两点逛到晚上十点回来,我腿到现在还疼。”

林温温摆手,“不是逛街,我的意思是,带你出市玩一圈。”她坐到林尧床尾,“我觉得你最近压力太大,虽然高三压力大正常,但是……唉,我直说吧,最近出的事太多了,怕你心理出问题,跟我出去放松放松呗。”

林尧失笑,其实他看书的时候没怎么觉得压力大,学习反而能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尤其在刷完很多张几乎没怎么出错的卷子时,他看到的不止是满面红勾,还有亮堂的未来。

林尧盘腿坐起,转着手里的笔,“我还行,出去玩不如……”

太阳光线斜照进来,顺着笔头闪了下林尧的眼睛,他微微眯起眼,话音顿住,转着笔的手停下,过了几秒忽然改口,“这样,现在没时间自驾做攻略,咱俩下午去一中门口那家旅行社看看最近有没有团。”

“啊?”他变脸速度之快让林温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

林尧无声地对她比了个口型。

林温温立马懂了,大声应和着:“行,行,下午我们去旅行社问问。”

她走后林尧重新靠回床头,捡起书一页页地翻着,指尖依然转着笔,只是目光没再落到书上。

贺殊给他整理的书箱拿回来后他把里面的书反复检查了很多遍,确保没塞什么东西,箱子更是扔的老远,就是没在意箱底压的两根笔。

笔这玩意长得都大差不差,他以为是他上学期用剩下的两根,但联和近期发生的事情,种种巧合碰到一起,就不能叫巧合,那是人为的必然。

林尧把笔捏到眼前,左右翻看,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小的笔贺殊也能在上面动手脚?那天还大言不惭跟他说改好了,果然,疯狗骨子里是个坏胚,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至于笔究竟有没有问题。

他往地上扔了块骨头,就看下午有没有狗会闻着味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