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什么?”
女兵涨红了一张脸,好半晌才声若蚊蝇地挤出了后头的话?,“甚至说,我们不若去雷军侯营中轮番陪睡,那样还?能走走后门?……”
楚火落微微挑眉,不怒反笑,眸光却冷得?骇人?,“我倒不知,军功这么好挣,只肖睡一觉便能升职了。”
“我、我们就?是?说笑几句,谁知道?她们那么较真?”一个瘦皮猴似的人?讪讪道?,望着面前这个女校尉,想着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撞上枪口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质问起来,“我们也就?是?动了口,先动手的是?她们,罚我们可以,但她们也得?罚,校尉你不能因同是?女子,就?偏袒她们!”
“只是?一些?小摩擦罢了,便罚你们所有人?三日的饷银。”楚火落随口道?,似乎并?不把这桩事放在心上,男兵那边顿时松了口气,女兵这边尚且忿恨难消,却听得?她接下来的话?,两方人?的念头竟不可思议地达成一致这校尉疯了吧?
“你们既有陪睡升职的念头,本校尉也不好拦了你们的青云路,这样,从今日起,你们就?去陪睡吧。”楚火落刻意伸出手指,慢腾腾地点着人?头,一、二、三……十五个,“雷军侯一个人?怕是?睡不过来,没关系,咱们营里还?有崔军侯,从今日开始排班,每天过去三个人?,看看什么时候这职位能升上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火落自诩最是?善解人?意,这便从桌案上拿起纸笔,写好数字,将号码牌依次分发?下去,还?贴心地开口:“你们若有好友也想试试这法子,只管来同我说就?好,这来日方长的,我都能给安排上。”
拿到数字一的士卒,顿时脸色灰白,在纸条上碾出个清晰的手指印来,垂死挣扎了一番,“两位军侯也、也不喜欢睡男人?啊……”
“哦,嫌军侯官小了。”
士卒顿时瞪大眼睛,连声否认,却见那校尉笑得?热枕,说出来的话?比先前还?让人?毛骨悚然。
“那行,你,还?有你和?你,t?今夜来我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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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来得?快,散得?更快,一行人?从营帐里走出去,面色古怪,支支吾吾。
唯有最后中了头奖的三人?小心地走进角落,心情各不相同。
“咱、咱真去给校尉陪睡?”手拿着十五号号牌,排期硬生生往前拽了一大截,连服务对象都变成了整个军营最阴晴不定?的人?,小兵只觉余生在此一眼望到了尽头,“她那性子,不会直接提刀杀了我们吧?”
边上那人?却是?不以为意,甚至眸中闪过一丝兴味,“怕什么,咱们得?守军规,她也得?守,杀人??不至于?。再说,她一个娘们,能干什么?”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咽了口口水,“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娘们性子这么野,上起来会格外带劲吗?虽然破了相,但那身段……啧!”
许是?臭味相投,这般下流话?语,反倒引起共鸣,三人?一下子从惴惴不安,转成了隐隐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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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游荡着的士卒尽皆回了帐篷,本该做着好梦的时刻,帐篷内的人?却辗转难眠。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睡不着就?干脆不睡了,一骨碌爬起身,又趴在帘幕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一条缝,用一只眼睛往外望去,其?余人?有样学样,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七八颗眼珠子如同被串起来一般,巴巴地望着对面。
那是?雷军侯的营帐。
雷兴达自外头河里洗了个野澡回来,没穿兵甲,大咧咧地敞着里衣,头发?丝上正?悬着水珠,顺着下颌坠到锁骨,又流过一身结实的肌肉,把白日沾染的泥灰都给洗刷干净了。
他眼也不睁,掀开帘子跨进去,劳累了一天,只想着栽到床榻上睡一个好觉。
只是?不知为什么,今日的床格外小,他勉强挤上去,想扒拉个被褥盖上,胡乱抹了一通,抓到个毛毛刺刺的热东西,怪异地抬起眼皮,却望见手里一条男人?的长满体毛的小腿。
他的大脑空茫了一瞬,一时间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洗澡时叫河水灌进脑子里去了,不然怎会看见这般离奇的景象?
雷兴达长抒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条腿轻轻地松开,将头调转了个方向,谨慎地重新睁眼,很好,这回不是?黑毛腿了,是?一个挺翘的大肚腩,上下几层肥肉堆叠,比上好的五花肉还?要匀称几分。
他倏忽弹起来,尖叫着跌下了床。
兴许是?屁股落地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两只眼睛终于?看清了床上是?什么物什,粗胳膊、粗腿,被扒得?只剩亵裤的男人?。
天杀的,哪个兔崽子往他床上塞人??
还?塞了不只一个!
雷兴达登时怒不可遏,起身便从架子上抽出长刀,拎鸡崽似的拎着这几个野男人?往外走,铁定?是?崔和?颂那个小肚鸡肠的,见不得?自己?与?他平起平坐,才使了这般下作的手段。
非得?去讨个说法回来不可!
带着人?气呼呼地冲出去,却在半途见到了同样气呼呼地崔和?颂,再往对方身后看去,不多不少,正?好也是?三个野男人?,质问的话?顿时失了立场,只尴尬地问了一声:“你也是??”
崔和?颂铁青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行吧,受害者不止一个,雷兴达心理总算平衡了些?,转头拽出一个人?口里塞的布条,下一瞬便将刀刃架上了他的脖子,恶声恶气地问:“谁把你们弄过来的?”
抖得?跟个筛糠似的人?终于?带着哭腔回答:“是?、是?校尉……”
两名受害者皆是?愣怔一下,在对方眸里瞧见了诧异,沉默了好一会儿,雷兴达艰难出声:“她、她从前也玩得?这么花?”
“你问我,我问谁去!”崔和?颂面色不虞,却还?是?冷声解释了几句,“她以前只是?喜欢把人?生剁成一块一块的。”
雷兴达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凝重,“难道?是?我们哪里得?罪她了?”
崔和?颂摇摇头,“要真是?如此,放到榻上的就?不是?一个一个的人?,而是?一块一块的人?了。”
两相比对之下,也算是?有了几分底气,于?是?两队人?并?成一行人?,改道?往楚火落的营帐而去。
一向落下的帘幕,今日却是?罕见地打开着,帘子一左一右地绑好,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里头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那头也是?这般,三个被剥得?只剩亵裤的男人?。
这是?这几人?的处境实在算不得?好,横列成一排,双手撑着地面低伏着,眼下竖着一把尖刃,在月色的映衬下,正?闪烁着寒芒,而再往腰下的部分,则是?燃着一支蜡烛,红色的火苗不时跳跃着,只要上头人?敢低下寸许,火舌便能舔上皮肉。
脚步在此刻凝滞住,连呼吸都轻了许多,雷兴达心中生出几分悔意,不就?是?床上多出来点东西嘛,扔出去不就?是?了,何必非要来讨个说法呢?
他试图向旁边使个眼色,打响退堂鼓,偏偏里头人?清冷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
“怎么星夜前来?有事?”
雷兴达改摇了拨浪鼓,“没事,我瞎溜达呢,这就?回去睡了。”
崔和?颂也跟着僵硬地附和?道?:“是?、是?啊,夜深了,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