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要不然,我认输吧?”司光霁目光有些复杂,犹豫地开口,“你伤还没好,我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楚火落顿时一把火烧上心头?,长眉紧锁,还没开始打呢,就觉得?她会?输,这算什?么,挑衅?她不由得?轻嗤一声,冷嘲热讽,“司侍卫就这么确信自己能赢?”

两腿分开,身体微微下?压,双手紧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显而易见,是拒绝了他那个荒唐的?提议。

司光霁只好无奈应战,身手灵敏地躲过她的?攻击,思索着应当怎么放水会?显得?比较自然,只略一分神,腰腹便中了一拳,闷哼一声,连忙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司侍卫的?身手看起来?平平,只怕难以?保护栾校尉吧?”楚火落活动了下?手腕,眸中满是冷意?,态度轻慢,“躲得?倒是不错,不若转行当斥候吧!”

“你!”司光霁捂着肚子,强压下?怒气,试图与她和解,“前几日的?事?是我没弄清情况便质问你,我有错,可?先前你还把我骗进水里,叫人埋伏我呢,我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楚火落微微挑眉,猛然又是一拳攻过去?,“司侍卫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是比试,何来?仇怨?”

司光霁踉跄躲过,一双眸子已是愤然地瞪过来?,显然是气极,忘了先前要放水的?打算,转守为攻,“你难道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没有,”她干脆利落地否认,硬碰硬与他拳脚相?交,“我满心满眼只有加官晋爵。”

楚火落看准时机,抬腿横扫,忍着接下?一拳的?痛楚,将人摔在地上,紧随其后压上去?,用手臂勒住他的?脖颈,只需再心狠些,便能拧断他的?颈骨。

她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侧,嘴唇轻启:

“我楚火落,需要你让?”

温热的?气息扑上来?,司光霁耳根顿时被沁成了鲜艳的?绯红,不自在得?很?,可?待听清她说的?词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行径被误会?了,正要着急忙慌地解释,那人却兀自松开了手。

身后,最后一声竹哨响起。

“楚火落胜!”

074 香膏大战

分明也?是靠自己本事升任了一个什长?, 他该有些高兴才是。可司光霁余光小心地望去,那个凶悍的?姑娘只顾着领区区的?五两银,小小的银粿子远不到一个巴掌大,也?就够他在外时随意一壶酒钱, 偏偏在姑娘眼里, 唯有银子, 没有他。

他有些没来由的?失落, 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坐着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杯子未饮,便先叹了口气。

“打输了, 还有脸喝茶?”

司光霁立时从凳子上弹起来, 规规矩矩地站着, 低垂着脑袋, 眸光越过?刚刚不慎被他碰翻的?茶水, 落到未点灯的阴影处,讷讷地喊了一声, “舅舅。”

那人冷哼一声, 从里头大步走出来, 伸手欲打, 可瞧着与自己身量差不多高的?人, 又重重地一甩袖, 恨铁不成钢,“你说你, 自幼跟在我?身边, 什么事不是我?掰开来揉碎了给你讲,可你怎么学的??啊?脑子比不过?人家就算了, 现在打还打不过?!”

“以?后别逢人就说我?是你舅舅,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那、那她?确实厉害,是天生的?将才,我?输给她?也?没办法嘛。”司光霁瓮声瓮气,“舅舅你也?知道,我?不想当官的?,要不是现在跟着昭王世子反了,我?是打算游历天下的?。”

司鸿朗咬着牙瞪过?去,心中?反复劝诫,自己就这一个外甥,打死了就没了,“就现在这世道,天下大乱,你还出去游历,别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我?收尸都找不到你!”

司光霁眼观鼻鼻观心,闷不作?声地被骂了半个时辰,耳边的?吵嚷声终于停息下来,他悄悄地抬眼望去,司鸿朗正咕噜咕噜地往下灌着茶水,显然是骂累了,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舅舅,你说我?要是向她?求亲,她?会?答应吗?”

司鸿朗被茶水呛得直咳嗽,好一会?儿?才腾出空,“你再说一遍?”

“我?认真想过?了,她?就喜欢钱,那我?有钱啊!阿娘给我?准备的?聘礼少说也?有万两,舅舅你再给我?添些,她?定然不会?拒绝的?!”

司鸿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冲着楚火落那山匪做派,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不想着半夜带人夺财便算是有所收敛了t?,他欲耐下性子,认真解释一番,可睁眼就是司光霁傻得冒泡的?模样,不由得气血上涌。

“她?要是能看上你这鸟样,老子这个将军的?位置让出来给你坐!”

*

他什么样?

怎么就看不上了?

司光霁忿忿不平,寅时就起身,仗着自己有单独的?帐篷住,顶着夜黑风高就开始沐浴,稀里哗啦在浴桶里洗了一个时辰,恨不得把皮都剐下来一层,就这还觉得不足。想到栾奉为他那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备了不少好东西?,心一横,趁着那人呼噜打得震天响的?时候,钻进去挑挑拣拣,顺出来一摞香膏,回帐篷里拆开,挨个闻了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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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很香、非常香。

至于是什么香,他分不出来,总归都是花香。

他心生一抹犹疑,指尖从最左边移至最右边,还是选个最浓的?好了,气味淡了她?闻不到,那自己不是白花心思了?

反正栾奉那还多着呢,用完了再去拿就是,司光霁用起来便毫不吝惜。手指一挖便空了大半盒,对着镜子仔细摸在脖颈、手臂、腰腹,一盒不够,又开了两盒,最后盒里剩下一点底,干脆一并用了,给两只脚也?涂上,确保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汗臭味。

这才得空开始挑选起衣服,虽然在营里人人都得穿一身铁甲,但还有袖口和领子露在外面不是,这亦然可以?大做文章。

墨黑太沉闷,莹白太单调,鸦青太老气,枣红太轻浮,他挑来选去,最后选中?一件竹青色的?,袖间露出浅淡的?水纹。带钩仍用上回那枚双螭虎带钩,先前见?面,她?第一眼就看上这个。

弄完这些,外头已能瞧见?隐约的?白了,周遭也?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洗漱声,他只能加快速度,总算赶上同大家一起出门。

多了个什长?的?职位,手底下便能有十个人可供差遣,至于是哪十个人,还得去贺修文那领名册。

司光霁立在营帐外面,一会?儿?理理衣摆,一会?儿?捋捋头发?,看天望地,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楚火落,那人却只是脚步微停,撩开帘子进去,他只能把准备了许久的?问候语重新?咽回去,闷头跟在后头。

“贺监军,我?来领名册。”

楚火落拱手行礼,不动声色地站得离身后的?人远些,接过?名册,也?不等贺修文多交代两句,便早早撤退,剩下司光霁与贺修文在里头大眼瞪小眼。

司光霁颓然地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正要伸手拿名册,却撞上贺修文眉头一跳一跳的?,终是忍无可忍地捂住了口鼻,挥手驱散面前的?气味。

“你这一身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司光霁被他这一通弄得有些茫然,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不确定地开口,“不好闻吗?”

贺修文被这浓郁到糜烂的?香气熏得直作?呕,往边上走开数步,把能拉开的?帷幕全部拉开,将外头的?凉风迎进,这才勉强能呼吸,“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这道理你不曾读过??你都这一身味儿?,逼得人气都喘不过?来了!”

司光霁脸色一僵,突然想到楚火落比平日还要冷淡的?反应,“那、那她?不会?是被我?熏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