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表兄,他是在县城学塾教书的夫子,名稽韶。”小姑娘一脸虔诚地对着四?只?眼睛的面具拜了三拜,完全没领会到罗承武的意思。
罗承武嗯了一声,并不着急。
他能看出那个稽夫子对小桃有?好?感,女儿家矜持为重?,那就慢慢来吧。如果?没猜错,稽韶很快就会出现在小桃的面前。至于?缘由,十有?八九和两人养的狗有?关?。
事实上,正是如此。
第三天,薛含桃出门没走多远就遇到了稽韶,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
“阿凶,阿凶!”她高兴地呼喊,不多时大黑狗从家中跑出来,停在她的脚边。
然后阿凶动动鼻子,一双兽瞳盯住还没有?它腿高的小毛团子,低低呜了一声。
“它名飘雪,是……猧子。”薛含桃和大黑狗介绍,交代阿凶玩耍的动作轻一点。
“飘雪,去?吧。”稽韶看出怀里的爱犬不害怕大黑狗,将它放置地面。
很快,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狗玩了起来。
阿凶开心极了,吐着舌头?来回转圈,薛含桃看着它的模样笑弯了眼睛。
“听闻薛娘子擅画,若有?时间?不知能否请娘子为飘雪作一幅画。”稽韶这?么?说,是因为他上次进门后看到了悬挂在墙壁的黑犬图。
他称赞薛含桃的画十分逼真,“假以?时日,也许能风靡起来。”
世子也说过类似的话。
薛含桃抿着唇,摇摇头?,“怎么?会?其实我只?学了两个月。”
忘了吧,彻底忘掉他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肩后的印记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好?啊,只?要稽夫子不嫌弃,我就为飘雪作一幅画。”
她和稽韶约好?后日在县城的一处梅园相见,临近新年,到那里观赏梅花的人很多,所以?算不上孤男寡女私自见面。
而且,梅园距离这?处小院不远,她完全可以?带着阿凶过去?。
傍晚,罗承武从武馆归家,顺便买了一只?烧鸡回去?,得知两人后日相约梅园,只?沉声道?,“午时我去?那里接你。”
他已经和人打?听过,稽韶出身不错,是前任青石县县丞的次子,身上还有?一个秀才的功名,但因为父丧后无心官场所以?只?在学塾教导开蒙的孩童。
此外,稽家在此处经营百年,稽韶手里不缺银子田地,他守父丧没有?婚配,能被选为扮演方相氏,品行也是上佳。
总之,对小桃而言,他是个好?选择。
“谢谢大表兄,大表兄吃鸡腿。”薛含桃知道?他担心自己,感动地将鸡腿放在他跟前,另一只?分给了大黑狗。
而她咬着烧鸡的翅膀,一脸满足。
稽夫子请她为飘雪作画,承诺一幅画给她十两银子!大方极了!薛含桃很不好?意思,觉得三两已经足够。
三两银子也不少了呢,飘雪的体型小,用?到的颜料不多。
自己的荷包逐渐鼓起来,薛含桃就觉得未来一片美好?。
等到种子开花,她回去?都城的时候,赚来的银子能买贵一些的礼物?,给堂姐给小皇子给方大哥给果?儿姐姐。
至于?世子,种子里面已经凝聚了她对他所有?的祝愿,希望是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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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一早,薛含桃匆匆吃过一碗粥就带着阿凶出了门。
因为要作画,所以?她身上穿了一件绛色的袄裙,耐得住脏。
但越是深重?的颜色越是能凸显出那一抹莹白,病好?了之后的她仿若肌肤也跟着变好?了,再也不见之前的黑黄。
像是桃子蒙上了一层轻纱般的仙气。
阿凶兴奋地走在她的前面,两人只?用?了一刻钟就走到了梅园。
红色的梅花映照着她的脸颊,薛含桃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停地搜寻稽夫子的身影,心里微有?懊恼,两人只?约在梅园,却忘了梅园也有?许多地方。
她只?能认真地在每个地方寻找,突然间?,一个黄金面具在她的视野中闪过,薛含桃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人了,没想到稽夫子今日也拿着面具。
她笑了笑,默默地走了过去?,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没有?出声,只?是优雅地抱起大黑狗,示意她跟着自己。
薛含桃点头?,作画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
她并未注意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梅树也越来越密。
直至一间?木屋出现在她的面前,四?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时,薛含桃开始有?些不安,她唤稽韶的名字。
“稽夫子,你把阿凶放下吧,我们是在这?里作画吗?怎么?不见飘雪?”
“稽韶”立在她的身前,像是一道?阴暗的影子,沉默地打?开了木屋的门,仍旧一言不发。
“稽夫子,飘雪在里面吗?”薛含桃盯着那道?门,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我觉得你可以?把飘雪喊出来,肉干,对,我带了肉干,阿凶和飘雪都喜欢吃。”
“夫子,稽大哥,你可不可以?应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下一刻,一根修长的手指探入了她的唇中。
薛含桃被粗暴地灌下一小瓶甜腻的汁水。
“尝一尝,桃子的味道?。再唤你的稽夫子,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