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走不通那便走私情这一条路。
薛含桃误打误撞地领会了这一点, 虽然仍不是很明白,但她忙不迭抬眼看他, 问可不可以。
崔伯翀的回答是慢悠悠地坐下,不可置否。
他颀长的身躯透出一股散漫的架势,从薛含桃的角度看去,优越的长腿,还有冷白的下颌都让她移不开眼睛。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会有难以置信的感觉,原来路边的野草真的陪伴在了一株华美的魏紫身边。
少女目光怔怔地望着他,含着一分痴迷, 一分爱慕, 还有一分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恍惚。
好不真实,她真的拥有他了吗?即便她可以种?出他想要的桃树,变成更为?甜美的桃子。
明明此时?, 她站着, 比坐着的他还要高?出一些,但薛含桃却忍不住羞窘,慢慢地直起腰, 仿佛这样自?己就能更有底气。
她的眼神和动作隐晦又小心,以为?不会被发现, 可是, 在她努力将脊背挺直的时?候, 男人黑沉的眼睛立刻毋庸置疑地锁定住了她。
薛含桃心尖一颤,干巴巴地朝着他笑,和他解释最?大的官归德昌帝管,“陛下是天?子,呃…只要住进那座宫殿, 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所?以,向他告状,应该有用。”
他可以统领天?下,是因为?他住进了那座代表着皇权的宫殿,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奇异地,崔伯翀理解了她的意思?,他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问她,“然后呢?见?到陛下,你会怎么说?”
“要先跪在地上?给陛下磕头,祝他身体安康,陛下让我起身,我就实话实说,请他帮一帮忙。”
她斟酌语句,认真地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丁点儿的虚假都没?有,果真是实话实说。
崔伯翀听的津津有味,突然,他伸出手臂,将口干舌燥的小姑娘拽到了自?己的腿上?。
“不错。”他又一次地夸奖了她,说她是个有灵性的桃子。
老实有老实的好处,尤其对于多疑的上?位者而?言,就连她悄悄挺直身体的小动作也更令人信任。
薛含桃乖巧地坐在他的身上?,感受到真实的温度,眼尾晕出一抹红,世子夸她说明她做对了!
“可以给我奖励吗?”大着胆子,她和他要属于桃子的奖励。
“想知道?元宵灯会的玄机?”崔伯翀一针见?血,看穿她的心思?。
“我只知道?丰县的习俗,不懂这里,但我知道?世子会告诉我的。”
这是世子的世界,她虽然无法第一时?间融进去,但她很快就能镇定下来,因为?有他,他会教她扎根。
崔伯翀垂眸,黑沉的瞳孔里面映照着一张充满期待与信赖的小脸,往下细白的脖颈那里还有……他吮出的红痕。
怎么就能这么乖?
他的指腹放在她的唇瓣处缓缓摩挲,由轻到重,俯下身去亲了个肆意。
……薛含桃气喘吁吁,但还是努力迎合。
逐渐变得昏暗的房间内,似有若无地出现绵密的水声?。
紧紧相?贴,她不必仰望他的同时?,也听到他轻佻地说,“这才是给桃子的奖励。”
“可是,元宵节……”
“男女私会,偷情,知道?吗?”崔世子高?挺的鼻梁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毫无羞耻心地哼笑。
“我们成婚了。”薛含桃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听到,讷讷地,无力地反驳。
而?且,还是天?子赐婚!
闻言,崔伯翀轻嗤,反问了一句,“所?以呢?我想要你不给。”
“不是不给,”她红着脸,笨拙地解释,他们合乎礼法,“世子说的明明是,是…夫妻相?会,没?有成婚或者和别人才叫私会偷情。”
十六岁就得中状元的崔世子当然知道?,可他是故意的啊,看见?她羞涩难当的模样,心情便十分愉悦。
“给不给?”他又轻描淡写地用食指勾她,弄她,向她要一个回答。
这是属于男人的恶劣习性,肆无忌惮地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
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不再是阴郁冰冷的,也不再是完美无瑕的,这是受伤之前真实的崔伯翀。
大多时?候仍是一个朗月清风的君子,可面对自?己喜欢的,珍爱的,只想放肆地把玩,欺负她,享受她的面红耳赤与手足无措。
“别弄了…给,都给。”老实的乡下姑娘敌不过?他频出的手段,没?多会儿就开口求饶,嘴中含含糊糊地承认他们明日要去私会,要去偷情。
崔伯翀过?足了瘾,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房间里面一直响着他低沉悦耳的笑声?,以及后来一句轻不可闻的话。
“不止你,我也是第一次去赏花灯。”
与她一起,体会人间的喧闹繁华。
-
次日,薛含桃征求了崔世子的同意后,带着果儿一起出了门。
和崔世子赏花灯要等到傍晚,她却准备先进宫一趟,将小皇子的花灯送过?去。而?果儿离宫半年,也想去探望自?己从前的姐妹,顺便打听些消息,免得再出现高?画师那等令她难堪的旧友。
坐在马车里面的薛含桃穿一件云锦凤尾袄裙,头上?簪着堂姐之前插在她发间的鸾凤金钗,手中提着一盏老虎模样的花灯,惹得果儿不停地看她。
“我脸上?有什么吗?”留意到果儿的目光,少女悄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她已经在世子弄出的痕迹上?涂过?药膏了,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吧。
“娘子,”果儿犹豫再三,表示自?己不是在拍马屁,“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你又比之前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