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热闹,这里太大太冷清了。”薛含桃找了一个理由,无意中说出了真实的感受,确实很空很安静。
在这里她好像嗅不?到烟火气?,没有?烟火气?,心里就不?踏实。
“只是想要体验热闹,不?需要住过去,我陪你在坊市走一走,与我在一起不?好吗?”他侧过身?,一双墨黑的眼睛几?乎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薛含桃直勾勾地望着他,没有?犹豫,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好。
她怎么会不?想和世子在一起呢?封大嫂和房子可以等到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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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起离开,门口遇到了定国公崔羿等几?人。
薛含桃多看了一眼,而?崔世子恍若未觉,牵着她的手径直从定国公的身?旁经?过。
似乎有?个人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还说了句什么,薛含桃听到了短命鬼三个字,生气?地瞪回去。
世子不?是短命鬼,他们才是,“蠢东西!”
听惯了崔伯翀对一些勋贵宗亲的评价,她学的很快,一句蠢东西脱口而?出,声音还不?小。
嘲笑的那人登时发?怒,骂了一句下,贱的农家女。
“十?一郎。”伴随着定国公的喝止声,一只刻有?火纹的铁革袖带骤然击出。
大放厥词的曹十一郎直接仰面倒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两颗牙齿,人随后也晕厥过去。
“定国公管不好你的外侄,他便是这个下场。”
崔伯翀不?慌不?忙地将?铁革收回在袖口,看也不?看,牵着目不?转睛的桃子离开。
定国公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出声。方才那一刻,他似乎又?见到了从前意气?风发?的长子。
唉。
“世子,这是什么?打人很厉害。”薛含桃的眼睛很亮,她说不?清楚什么感受,世子的变化让她的心脏跳的更?快。
“武将?束袖用的铁革,喜欢就拿着玩。”崔伯翀将?那只铁革解下递给?她,他的一只袖子自然而?然地散开,宽袖长袍,金冠玉带,看上去便是文人打扮。
而?当铁革束起袖子,一紧一松,他告诉薛含桃这叫作文武袍。
“我等会儿再还给?世子。”薛含桃认真地听着,眼中的亮光一直没有?消失。
她的一只手被他牵着,一只手抚摸铁革的山火纹路,走了许久仍是兴致勃勃。
忽然她想到什么,试探地问,“十?一郎,是安定曹氏的曹十?一郎吗?”京@墨@筝@狸
定国公的外侄,理应是曹夫人的亲侄子,也姓曹。
“你何时知道的他?”崔伯翀揉捏着她的手指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牙媪同我提起过,”薛含桃很激动?,拉着他要去王牙媪的家中拜访,“王牙媪是住的同我很近的一个媒人,她家中立有?世子的长生牌位,若能见到世子,必定高兴地不?得了。”
有?人恶毒地诅咒世子是短命鬼,但更?多的人默默地向?上天祈祷世子可以长生。
薛含桃想让他听到美?好的祝愿,而?恰好这里距离王牙媪的家中很近。
“三年过去,京中百姓大多已不?再识得我。”崔伯翀的反应平淡,时间会埋葬一切,他早就被世人遗忘,许多次他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只记得一个崔世子的名字。
或许再三年过去,他们连这个名字也会忘记。
所以,他很执着地让他的桃子记住他,用尽卑劣的手段,至今不?曾后悔。
“不?,王牙媪一定记得世子。”薛含桃的态度坚定,她去王牙媪家中两次,每次都注意到世子的长生牌位前摆放着新?鲜的瓜果点心,很整洁。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崔伯翀动?了动?嘴唇,未曾拒绝,生机勃勃的桃子太讨人喜欢。
他们一同敲响了王牙媪的家门。
“谁啊?”王牙媪的女儿有?些不?耐烦地来开门,这个时间快要用午膳了,上门太不?知礼。
“郎君,娘子,快快请进。”发?现敲门的人相貌不?似凡人,王牙媪的女儿当即摆上了一副笑脸。
她没认出薛含桃,也不?识得崔世子。
“姐姐,王牙媪在家吗?我之前受过她的帮忙,特来上门致谢。”薛含桃默默地将?自己的荷包充作了谢礼,里面有?四五两的碎银。
“在呢,小娘子太客气?。”王牙媪的女儿接过荷包喜笑颜开,悄悄看了一眼贵气?逼人的郎君,唤自家娘亲见客。
天嘞,她娘不?会这么厉害吧?撮合成功了一对姻缘?
“早就听到敲门声了,我看看是哪位……”王牙媪瞪大了眼睛,嗬嗬直喘气?,她的女儿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时,她轰然跪在了地上。
四十?余岁的她,像跪拜庙里的菩萨一般虔诚,“那年,多谢崔世子救下我们母女的命。”
崔伯翀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普通又?臃肿的妇人,凝固了许久,他亲手将?她扶起来,“不?,现在是我要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没有?忘记他。
谢谢崔伯翀这个人没有?被“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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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对吧?王牙媪记得世子。”慢慢地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薛含桃像偷吃了蜂蜜一般笑的两眼弯弯。
不?止王牙媪,她也一直会记得他,刻骨铭心,永不?忘记。
“你说得对,我没有?死而?是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