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1)

郝家原先是陆国公府的家生子,渐渐的随着大老爷掌家也跟着势大,原先替大老爷管着府内的事,后来大老爷升任工部侍郎后,接了不少营建差事,郝管家大多时候替他在外头牵线搭桥,做掮客,比如引荐一家木材商给大老爷,大老爷得了孝敬,他也从中揩油水,甚至有的时候比大老爷揩的还多,不然又如何穿上浮光锦了?

陆家的家丁气势汹汹冲去郝府,将之全围上,一通搜查,好家伙,从郝家地窖里抬出一箱银子,三箱金银珠宝,就连今年陆家山头的皮子也偷了两件藏在里头,货真价实的黑狐皮子啊。

要知道这种黑狐皮子,就是皇帝也用的。

从午时一直查抄到半夜子时。

林林总总查出银票三万两,金银古董字画摆件十二箱,绸缎数不胜数,花厅前面的院子差点摆不下了。

陆家各房人均坐在花厅看着,个个叹为观止。

大夫人看着那些宝贝眼都花了,眼神也亮了。

乖乖,有这些家底,何愁过不了个好年?

夜里夫妇二人回房说话,大夫人极是振奋,温柔小意扶着丈夫的胳膊,问,

“怎么突然想起查抄郝家了?”

大老爷面上露出戾色,有了银子有了底气,方显现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

“我给户部的批票迟迟不下来,我去算账目不对,底下也虚报太多了,一查就查到郝仁身上,原来他背着我私下瞒报账目,十两银子进的木料,给我说的是三十两,报去户部是五十两,你瞧瞧,他一介奴才,从当中抠了多少?回想这么多年我对他信任无疑,而他却背叛我,私下不知敛了多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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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每年租子往上收,一年比一年少,他也贪了不少公财呢,如此甚好,将他这个大蛀虫查抄出来,补了咱们公中的亏空,年底还有富余呢。”

银库充实了,大夫人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这个当家夫人也好做了。

自然也不必程亦安来接手厨房,为了婉拒程亦安,大夫人亲自将她叫来议事厅,将从郝家寻出来的那件黑狐皮子给了一件给程亦安,

“安安留着给栩生做件氅衣吧。”

程亦安收下了。

二夫人那头闻讯给气死了。

“再迟一点,再迟几日待栩哥儿媳妇接手厨房,就万事大吉了。”

既不必贴补亏空,还能插手掌家之权,多好的机会,可惜最终落空。

二夫人气病了。

大夫人神气了,只觉从未这般身心通泰,大老爷立即提拔了新的人手做大管家,郝管家肚子里可有不少秘密,大老爷又寻了个由头处死了郝管家,最后将郝家其余人发配回陆家老宅看守。

夫妇二人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傍晚,陆家女眷聚在老太太的上房,商议明日寿宴时,外头大老爷的一个长随忽然慌慌张张奔进来,甚至顾不得女眷在场,就进了屋子,跪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太太,出大事了,通州码头一处河堤塌了,毁了不少漕船,而那河堤正是咱们大老爷督建的,案发后,都察院来人将咱们大老爷扣下,人如今关在都察院的巡查房,回不来呢。”

老太太两眼一黑差点昏厥。

大太太一听身子也狠狠晃了晃,只是她到底还算经得住事,颤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塌方严重吗?可有闹人命?”

长随抖如筛糠,“暂时不知,只是那些漕船是预备着今年皇宫过冬用的,来自江南织造局,那些丝绸落入水中,可是用不着了,不仅陛下,就是太后娘娘也怒不可恕,放话要问罪呢。”

这个时候大少奶奶倒是很冷静,忽然看着程亦安开口,

“母亲,人在都察院,也就意味着在程大人手里,不若请二弟妹帮着去程府打探消息。”

大夫人这才缓过神,扭转身来看着安安静静的程亦安,无比庆幸平日还没怎么得罪这位宝贝疙瘩,慌忙来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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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看在伯母平日还算疼你的份上,你替我走一趟程家,好歹让你爹爹帮着照看照看。”

程亦安也跟着她起身,安抚道,

“大伯母,我去一趟倒是不打紧,可你也知道我爹爹的脾气,不可能徇私呀。”

大夫人想起程明昱的作风,心凉了半截,

这个时候老太太一锤定音,

“来人,去,去衙门将栩生请回来,此事还得他周全。”

以陆栩生在皇帝跟前的脸面,别说塌方,就是反了天也兜得住。

大夫人稍稍镇定下来,连忙吩咐人去。

等陆栩生的间隙,这会儿大家眼神就都在程亦安身上了。

瞧,关键时刻还得上头有人。

这位亲爹是都察院首座,朝中第一人,丈夫是边军主帅,皇帝跟前一等一大红人,只消他们任何一人说句话,大老爷就有出路。

大夫人这个时候可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指着自己媳妇道,

“瞧你弟妹生得单弱,去吩咐人煮些燕窝送来,给她暖暖身子。”

二夫人坐在一旁嗤之以鼻。

?[29]第 29 章

陆家上下直到第二日午时方等回陆栩生。

老太太一夜没合眼人恹恹歪在罗汉床,打不起精神,大夫人也心力交瘁,眼角的皱纹都给逼出来,二房人倒是一切照旧,二夫人甚至遮掩不住痛快之色,就三夫人也只面上装出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