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许文尤看向顾玉宁的眼睛,眼底红血丝增加,“不论怎么样,老公不都是要跟我离婚吗?”
先前顾玉宁把他们的婚姻否定了个彻底的话,还在耳畔不断回响。
许文尤的情绪早就不受控制,现如今他只能压抑自己不去伤害顾玉宁,其他,他也保证不了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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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万般周旋,纯黑色、被人细心包裹上一层皮革的冰冷项圈,最终还是落在了顾玉宁脖间。
一如四年前那般。
好像不管顾玉宁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被“囚禁”这个魔咒一样。
眼下。
许文尤不知何时换了一件纯黑色的吊带裙,微俯身,满眼爱意的帮坐在床边的顾玉宁调整着他脖颈上的东西。
纯黑色颈圈锁住青年白皙脆弱的脖颈,一根细细长长,却怎么也弄不断的锁链由此处堆积在地上,时不时因许文尤的动作,出现细微的“哗哗”声响。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捕捉。
许文尤低头在顾玉宁的唇上轻吻了下,笑着说:“老公从此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不会再逃离。
更不会再说出扫兴的、要跟他离婚的话。
许文尤话中的高兴不似作假。
顾玉宁抬眸,静静看着他,眼中的阴郁与厌恶直直刺向许文尤。
室内漆黑一片,只因许文尤刚才自言自语的将窗帘拉了上去,只为了不让别人透过窗户,看到顾玉宁此刻的模样。
“老公怎么这么看我?”许文尤像是受了伤,嗓音里含满难过,手却掐着顾玉宁的脸,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做得难道还不够好吗?我这么爱你,老公,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他摇着头。
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顾玉宁没有说话,眼尾因情绪激动而泛红,视线紧紧盯着许文尤,伸手,猛然掐住他细弱的脖颈,明知道这是许文尤在刻意引导他,但还是做了,“许文尤,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恶心吗?”
许文尤被迫抬起头,面色因呼吸不上来变得潮红,眼中却从始至终都只有顾玉宁一个人,“老公……”
顾玉宁站起身,锁链哗哗在昏暗的房间里响着。
他与许文尤对峙,眸中的烦躁与阴郁在放大,如果不是还有一线仅存的理智在拉扯着顾玉宁的话,或许许文尤早就被他掐死在了这里。
“许文尤,”顾玉宁望着在自己手中,一副苟延残喘模样的许文尤,内心没有痛快的爽意,只有无尽的烦躁,这种不稳定的情绪,令顾玉宁阴暗的想让许文尤跟他一起痛苦,于是他开口道,“你不是问我,我是不是出了轨、喜欢上了其他人,才想跟你离婚的吗?”
“对,你猜对了。”
许文尤定定看着顾玉宁,瞳孔颤动。
顾玉宁说:“我是喜欢上了其他人。我爱他,我爱他爱到恨不得为他去死,所以才要跟你离婚,所以哪怕花了我所有的存款,都要找到一个最好的律师,成功和你分开。”
“许文尤,你猜,我喜欢的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顾玉宁像是觉得这番话不够刺激一样,笑着说:“猜到了吗?他就是四年前公司里来得那个男同事。他又来找我了,他说他不介意我已经跟你结了婚,甚至有了孩子。他说他会把一年当作他的亲生孩子看待。许文尤,我其实很后悔,我为什么要在五年前跟你结婚呢?我为什么要跟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结婚?为什么?”
顾玉宁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许文尤伪装得太好了。
太好太好了。
所以顾玉宁甚至蠢到没想明白,一个家世深厚的“富家小姐”,凭什么会眼瞎的看上他?除了觉得好玩、戏弄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可他蠢啊。
而那时候的许文尤也是真的好啊。
没办法,纵使再来一回,顾玉宁也还是会跟许文尤结婚,甚至生下许一年,这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只是他都已经这么退步了,可许文尤还是不满足
顾玉宁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逼迫他直面自己畸形的身体,在令人崩溃的囚禁下,生出孩子;也能够接受许文尤诡异的癖好,认下“家暴”的名头;更能够接受许文尤因为不安,所以出门跟其他男人营造出的“出轨”假象。但顾玉宁接受不了许文尤毫无告知的,瞒着他在这半年里,跟无数人相了亲。
好像他们的婚姻就只是一个儿戏一样。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许文尤的妈妈找上顾玉宁,告知他这一切的那一刻,顾玉宁突然就不想坚持下去了。
很累……
很累很累……
既然在许文尤看来,他们的婚姻是个儿戏,那就是个儿戏吧。
顾玉宁坚持不下去了。
但他没有想到,许文尤会在得知他要和他离婚这件事情后,疯得这么厉害,甚至把他怀上许一年时逃跑的经历,以毫不在乎的姿态,将整件事情当作刺激他情绪的利器,威胁地说出口。
没人能够知道,那段时间,顾玉宁究竟有多么的崩溃。
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是名男性的顾玉宁,被迫怀上了自己名义上妻子的孩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无论用了何种方法都打不掉这个孩子。
哪怕费尽心思逃离了许文尤的掌控,可也只能蜷缩在便宜、廉价的合租房里,夜夜难眠。
卧室内,之前被顾玉宁摔碎的玻璃杯,还静静躺在那里,与水液混成一摊。
许文尤窒息地听着顾玉宁的话,哪怕理智上知道这不可能,毕竟那个人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但还是不断地在想,万一呢?万一那个人真的找了顾玉宁呢?万一顾玉宁真的变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