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裴宗主大驾光临,久仰久仰。青翡快给宗主大人上我今年新得的好茶。”
裴温言收回神识,随口问道“你是?”
杜承风语气谄媚“小人是温香楼楼主,您除魔卫道时曾偶然在远处见过您一眼。”
“哦,那既然知道本尊是谁,那本尊就不多费口舌了,踏云门送来的人现在何处?速速交还给本尊。”
杜承风没想到一个次品炉鼎真叫一宗之主亲自来寻了,眼睛紧张的乱瞥。
“实不相瞒,贵宗上次送来的炉鼎,小人已卖出。宗主大人不如看看其他炉鼎,小人楼里练化的都是些高品质原料,定比那被用坏了的次品炉鼎强。”
裴温言脸色越发阴沉“卖去了何处?”
“这……”杜承风把人卖去治病,如今大概已为崔公子换了命,他如何敢说出实情,只得编瞎话“是卖了个云游的修仙者,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裴温言皱眉“可有相貌特征?”便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师兄寻回来。
杜承风还想张口继续编,拿了新茶回来的青翡却失手掉了手中茶盏,跪在了裴温言脚下。
“仙师是素玉亲人吗?还请快去救救他吧,他被宋神医要了去给崔公子换命呢。”
杜承风眼见青翡坏了他的计划,伸手便要掌掴这不听话的贱奴。
裴温言在此,那容得他造次,只稍稍施展些威压,杜承风便承受不住的跪在了地上,七窍都开始涌出血珠来。
“楼里炉鼎签的血契都在何处?”
杜承风吐出口带着碎肉的血来,再不敢使花招,乖乖从怀里取了一叠血契。
裴温言接过随意扫了一眼,便从掌心生出一股蓝色火焰来,将血契尽数点燃,而后将其扔在了地上。
“肮脏龌黜之处,尽数烧了吧。”
血迹燃烧的火焰越来越旺盛,渐渐把整栋楼都燃了起来,浓烟滚滚翻涌,处处皆是尖叫逃窜的声音,也有炉鼎察觉身上多年禁锢被解开的喜悦欢呼。
杜承风几百年积攒家业,便被如此轻易付之一炬,他气得又吐出口血来,却只能跪趴在地上看着裴温言越走越远。
他用权势压人,欺辱弱小炉鼎,如今也遭了报应有了个权势比他强上百倍的仙人轻易要他性命,毁他基业。
他不甘心的在浓烟与火苗中闭眼,期望天下第一圣人与天下第一的神医能盖过裴温言的权势与修为,叫裴温言也不得好过。
第23章 满城尽是喜气唯有他一人悲伤
崔府今日有喜事。
南洲处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灵首城里沿街摆了几里长的宴席,几乎全城百姓皆吃上了崔宋二氏的喜酒。
因百年前灵首城遭遇魔尊屠城,会须君为此处施了结界, 任何人都不可飞入此城, 凡进入此城者修为皆要受到压制。
大鸟扑起一地灰尘后落地, 裴温言也从大鸟身上走了下来,踏入灵首城便见的是这满街大红灯笼高高挂,随处皆可见大红喜字, 喜气洋洋的样子。
守城的门卫已喝了两杯, 眼睛开始发花, 看不清眼前是谁,脸上带着醉意笑呵呵地也递了一杯喜酒给裴温言。
“你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今日南洲的大恩人有喜事,路过旅人皆有喜酒喝,你也来一杯?”
裴温言看递到眼前的酒杯,盯着酒中倒影问“崔臻桐要娶谁?”
“当然是我们南洲大族宋家的少爷, 崔公子从小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婿了。”
“你连这都不知道吗?他们可是家世、样貌、才情样样匹配的佳偶。崔公子是割肉救民的大善人, 宋公子是救死扶伤的神医, 他们夫妻二人救得百姓加起来得有上万人,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裴温言不接过酒杯, 也不言语。
那守卫便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之前还传他们不和, 宋少爷要悔婚,全城百姓都为他们担忧呢,可前不久, 崔公子体内魔气复发, 宋公子忙前忙后,最后舍了自己性命才换回了崔公子的性命。”
“经此一遭, 宋公子怕是体验了一番挚爱身亡的感觉。这不,治好病立马就把婚事安排上了。”
守卫见裴温言脸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以为是自己话多,惹了客人心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把酒杯往裴温言身前凑。
“你瞧瞧我,喝多了,话就多,客人该听烦了,我不说了,来来来,喝酒,让我们为这对佳偶举杯祝福。”
周围其他守卫闻言也举起酒杯,大家一饮而尽。
裴温言没有接过酒杯,他随手一挥,酒杯落地碎成几瓣,酒液也洒了一地。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我们灵首城独有的百年陈酿醉春风,很难得的。”
“算了算了,今日大喜,也不跟你计较了,来,我再给你倒上一杯。”
裴温言依旧没接,又一个崭新的酒杯落了地。
“你这人是大喜日子来找茬的?兄弟们别喝了,先把这贼人绑了我们再接着喝。”
言罢数十守卫皆放下酒杯,拿起武器来,冲向裴温言。
莫说他们现在喝的东倒西歪的,便是他们各个全盛状态也不可能近得了裴温言的身。
裴温言已从刚刚那侍卫嘴中觉出师兄恐怕凶多吉少,再不想理会任何人。
他只笔直的往崔府去,冲上来的守卫便被他周身威压弹了出去,砍上来的刀剑还未近他的身,便卷了刃也一并弹了回去。
一滴眼泪悄悄从他眼角生出又快速干涸,他没伤这些无辜人,只最后伸手震碎了所有的酒坛。
等他走到最热闹处,便是崔府。
此处乐师百人,日夜不休的演奏,全城最好的厨子都自愿而来,烧上最好的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