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找,找不到,徐柏舟拉开车门把他塞进去,林清河忽然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天啊……小舟,我要看手机……我的手机呢……啊……”
眼泪开始一颗一颗掉下来,林清河就像是被骤降的暴雨淋透,被黑色的狂风席卷,被冰天雪地和进溅着岩浆的火山来回蹂躏。
“徐柏舟是他的儿子”这件事像是摆锤一样重重砸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被生生剥掉了一层皮,只留下一颗心暴露给暴风雨,任他万般哀嚎也无济于事。
一切都像慢镜头。
林清河不愿意相信,可他不得不相信,徐柏舟从另一边上了车,迅速锁上车门。
他看着他面前英俊的男人,忽然感到一阵陌生,徐柏舟吻他的样子,拥抱着他的样子,操他的样子
一切过往的回忆仿佛被一帧一帧切碎了平铺在他面前。
直到徐柏舟握住他的肩膀,炽热的接触顺着他们的肌肤传来,时间才恢复了正常的流动速度。
恐惧渗透了林清河的脊髓,让他的骨骼变得脆弱易碎,肌肉在不可置信中瑟瑟发抖。
他没办法让自己保持完整,他的身体似乎凹陷了一大块,其他的结构也因这片空缺而支离破碎。
泪水堵塞了他的肺泡,他的脸像他的心口一样开始灼烧,他贪婪地深呼吸,试图获取氧气,可他就好像被人塞在真空,他喘不上气。
“看着我,林清河,你看着我!”徐柏舟摇晃着他的肩膀,林清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开始躲避,“天啊……你别碰我……啊……”
生理性的疼痛在他的身体里撕扯着他,忽然之间,林清河意识到了什么,他问:“你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你……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我知道……”徐柏舟低声回答。
林清河怔怔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面前的男人嘴唇蠕动着,轻轻地,像是怕把林清河打碎一般地说:“你自然流产的时候。”
“不,不……”林清河头昏脑胀,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地颤抖,“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我们你”
那是因为他已经怀了他儿子的孩子,却还沾沾自喜。
这个恐怖的认知迅速击穿了林清河,让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他的舌头像灌了铅般沉重,烤了火般干涩。
林清河闭上了眼,这一定是一场噩梦,他还没醒来
然而等他睁开眼后,他看到徐柏舟,他心爱的小舟握着他的肩膀摇晃着他。
“这和你无关,我……我爱你,无关你是不是我的妈妈……”徐柏舟嘶声说,“妈妈……林清河,我们能在一起,没人会知道,没人会多说什么。”
林清河没说话,保护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他希望整个世界都瓦解破碎,希望自己能坠入无变黑暗。
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世界早就已经碎裂成一个可怖的万花筒,他也早就沉沦地狱。
是他愚钝不堪,不知羞耻地勾引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他痴心妄想给儿子生下不伦的孽种,是他,是他
他不配做徐柏舟的母亲,他也不是徐柏舟的恋人,他不是任何人,他什么都不是。
“求你,妈妈,林清河……你冷静点,我们先回家好吗?”徐柏舟柔声说,握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躲避。
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林清河无处可逃。
他立刻转身要开车门逃走,甚至不断地用手砸车窗,他浑身都在抖,整个人都在哆嗦,但他得走,得立刻逃离这一切。
然后他的手腕被人强硬地握住,林清河绝望地挣扎,把自己在车内撞的伤痕累累都不停手。
“停,停,林清河,别闹了,你冷静一点妈妈,你别挣扎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林清河在徐柏舟的怀里翻腾,绝望地掉眼泪,他伸手想要掰开徐柏舟死死钳制着他的双手,可他太过柔软,太过脆弱,无力对抗他高大强壮的儿子。
“你停下来……我们先回家……”徐柏舟垂着眼说,他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痛楚。
林清河知道痛苦的不是他一个人,可他做不到安慰徐柏舟,他只想逃走。
徐柏舟伸手用小臂勒住他纤细的脖颈,挤压着他的气管,林清河拼命挣扎,可他的面前越来越黑,大脑因为缺氧而疼痛。
“嘘,嘘,妈妈,求你别动。”徐柏舟在他耳边低低地呢喃。
“松手”林清河还在反抗,可随着徐柏舟收紧手臂,他终于无法抵抗地昏了过去,双手无力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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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2、囚禁颜
林清河在做梦,他梦到他一无所知地生了一个小宝宝。
他没有奶,宝宝会哭闹,林清河用自己卖篮子的钱给宝宝买了奶粉冲,林妈妈在门外看着他们唉声叹气,“趁早点把他送走!”
林清河像是老母鸡一样护住他的宝宝,尖翘的下巴固执地绷紧了,无声地和自己的养母对峙。
等他回过头时,他看到宝宝居然在床上注视着他,而后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来,又大又灵又清澈的眼睛望过来,那里面只有一个林清河,这一幕让林清河整颗心都要化成了水,流淌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
然后宝宝不见了,林清河常常幻想宝宝的样子,他会是纤瘦的,营养不良的,还是高大的,会是白皙的肌肤,还是小麦色的,会健康的长大,还是被人欺负……
宝宝会有自己的朋友,宝宝可能会恋爱,他会告诉宝宝,不能像他一样笨笨什么都不知道地与人在一起,宝宝应该拥有一段健康甜蜜的感情。
在他的幻想世界里,他看着宝宝一点点长大,变成林清河没见过的少年模样,青年模样,最后,他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
这是他的宝宝。
林清河往前走去,等宝宝转过身时,他微微瞪大眼,那是他的徐先生的模样。
徐柏舟下了车,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软倒的林清河轻松地抱在怀里,横抱起来带回屋里,林清河抱起来简直轻的离谱,一把纤细脆弱的骨架,里面盛着水一样的灵魂。
他把他的母亲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看到林清河微微皱眉,一行一行的清泪像是流不完一样顺着他的鸦黑色的睫羽缓缓流淌下来。